8月到次年1月,一梦前尘的拍摄进行了半年。
徐子谦导演首次尝试拍摄电视剧,想要将以往拍摄电影的模式照搬,但囿于电视剧的播出形式,只能作罢,所以为了达到效果,就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有时候会纠结于打光还是自然光效,是以时间跨度有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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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终了,陆千山重回仙界。
举目四望,彩霞飘渺,鸾鸟仙鹤比翼齐飞,煞是温情。
看着那追逐嬉闹的神鸟,陆千山心中微动,想到了曾经自己与恋人在扶摇山的岁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相近的仙君瞧见他一身鎏金光芒,了然他历劫归来,忙上前道贺:
“仙君人间事了,可喜可贺啊!”
陆千山顿了顿,不知面前仙者是哪路仙君尊者,但刻板的教条让他拿出了应有的风姿来以礼相待,举手投足都是最板正的姿势,足以作为行礼教学模板:“多谢仙君。”
“诶,仙君客气。不知仙君仙府何处啊?”
“人界扶摇,仙家……暂未入籍。”
“原是如此,”那仙者思绪稍凝,像是思索了片刻,随即又拿出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姿态,抬臂作揖,“既已了却凡事,仙君还是尽早入籍仙府,想来仙君气质绝尘,定能有个好前程,现下先道贺了。”
陆千山恍惚几息,直觉面前仙者形容呆板,好似傀儡。
遂试探道:“入籍何如,不入籍又何如?”
那人面色如常,嘴角上扬的弧度与方才别无二致,道:“大道三千,修仙证道,方得始终。”
“何为正道,何来始终?”
这一问,全带着对仙界教条的挑衅——既入仙家,便须谨遵仙门教条,何来疑惑。
于是,对面那人眼里唰的凌厉起来,看着陆千山满眼的防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断情绝爱。”
陆千山倏地笑开来,像是得到解惑的殷切学子,继续追问,和挑衅:“大道无情?”
“大道无情。”
“无情无爱?”
“无情,亦无爱。”
每句回答都滴水不漏,每处用词都恰到好处,仿佛一个呆板的模具,顺应天道,为天道傀儡。
督促不了飞升的仙者,便再无半点温情,态度急转直下,冰冰冷冷,好没意思。
这天界,莫不都是这样的傀儡罢。
“……好。”
陆千山豁然开朗。脸上明明是笑意盈盈,却满眼含泪。
原来,本没有什么修仙飞升寻着爱人转世渡劫,让其重塑灵根肉身,再次修行结丹,一切不过是师门对自己的怜惜罢了。
仙界等级森然,恪守规矩,无情更无爱,修仙问道的结果居然当真是抛弃所有,只为自身。
或许,连让自己寻爱人转世也不过是为了看清、无情方得始终这一“天道”……
看着面前“殷切不再”的仙者,陆千山呼出一口浊气……他不愿成为天界傀儡,不愿顺应天道,更不愿断情绝爱。既如此,那这正道,不要也罢。
他慢慢收回笑意,面无表情地抬手拂去脸上泪痕,出于礼教,冲前人微微颔首,便决然离开去向了堕仙台。
堕仙台彩霞漫天,流云飒沓,风景美不胜收,偶有鸾鸟啼鸣,悠扬清脆。
但台下却截然相反,无数雷鸣闪电,无数罡风戾气,阵阵威慑自下往上,将堕仙台边仙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旌旗般翻滚。
“好不容易得到成仙,你当真想要自毁前程?”
方才的仙者再次出现在了陆千山身旁,面上带着不解。
陆千山轻轻点头,“是。”
那人死死盯着陆千山,想要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良久,才幽幽张口:“你情丝未断。”
陆千山坦然:“没错。”
“十世情劫还不足以让你认清真相么?”
陆千山微微摇头,恭恭敬敬地对着身旁的仙人,或者说是天道化身,道:“弟子情缘未了,做不成仙者,自愿舍弃这一身仙骨,堕回人间。”
堕仙台,堕仙台,于仙人来说是惩罚威慑,但于他来说,却是归家之路。
这般想着,仿佛那台下的罡风戾气都显得尤为可爱。
陆千山话音一落,满头青丝便在飞扬中瞬间变白,情丝斩不掉,思念成疾,一念皆白。
如此决绝,连天道也未及时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