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玫瑰在阳光下微微吐红,风和日丽。
方陨耐心用刷子清理老伙计——老帽背上的青苔。
老帽是一只棕褐色大鳄龟,性情温和、慵懒,长年居住在别墅后院水池,被精心照料近三十年,眼皮也总是懒洋洋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方陨正对着老帽喃喃低语,突然,余光看见方识晨,他转过头,只见这孩子神采奕奕、脚步轻快走来,身侧跟着一个高大挺拔、步履矫健的男人。
最开始,他以为是周俊柏,待两人走近,才发现这人比周俊柏还结实一些。
方识晨一脸灿烂,笑容比院里花儿可爱、活泼。
“爷爷,天气真好!”他小心将身旁之人往前推,“这是我同桌,余博衍,他专程来看望我。”
不同于方识晨,余博衍面色平稳,姿态恭敬向方陨问好,“方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晚辈鲁莽,竟空手匆忙前来,还请您原谅晚辈。”
“哎!我不讲究那些。”方陨确实不介意,爽快回应,没有什么长辈架子。
他看着余博衍,忽然觉得眼熟,很快,又想到方文宏所讲——方识晨梦里的“衍哥”,心里猜测,两人关系应当十分要好。
他态度愈加和蔼,“识晨任性不稳重,平时辛苦你多照顾了。”
“哪里……”余博衍笑容得体,“方识晨率真善良,真心待我为好友,这是我的幸运。”这倒是真心话。
方识晨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飘飘欲仙,眼神不受控制看向余博衍,满是欣喜、崇拜。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人夸他,丝毫不在乎是否是客套话。
春光明媚,方陨和余博衍时不时闲聊,对这位初识年轻人印象颇好。
这人英俊挺拔、气质出众,即使没有自报家门,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显然不是一般富裕家庭出身。
不过,今天这人是作为同窗好友前来探望病中孙子,所以他没有过多试探。
突然,方识晨想起什么一般,兴奋拉住余博衍朝老帽走去,“忘了和你介绍,我们家重要成员,老帽。之前我给你拍过他的视频,你看!他是不是特别懒?”
余博衍顺着他手指望去,一只年迈、体型巨大的大鳄龟低垂着眼皮,好不惬意。
他转回视线,只见阳光下,方识晨玲珑、活泼,脸颊薄薄一层细腻绒毛,十分可爱。
他本想说这不是懒,而是大型龟特性,却鬼使神差改口,“嗯,确实很懒。”
“哼!”方识晨一脸得意看向爷爷。
方陨突然想逗弄这孩子,他看着余博衍,一脸笑意。
“小余,其实他原本不叫老帽。”
方识晨脸色微变,余博衍洗耳恭听。
“识晨小时候,大概这么点儿吧,”他满眼宠溺,用手轻轻比划,“老帽不怎么爱搭理小孩子,一看见识晨招他,便走向水池中间背对着不理。可识晨又偏偏爱招他,甚至往水池子里钻,有一次摔着了,恼羞成怒跑到他爸爸面前告状,说要把龟壳扒了,用龟壳做帽子。然后……”
方识晨脸颊发烫,匆匆打断:“才没有,我怎么不记得,你们老说这事,我才不信。”随后又劝余博衍,“我根本不记得,兴许他们记错了,你千万别当真。”
用龟壳当帽子,余博衍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好烦啊,都说不是了!”他心虚又着急。
那两人却笑得更欢,后院一片和谐。
玩了一会儿,起风了,后院的花儿和新叶随风肆意摇曳。
方陨害怕方识晨吹风,赶紧让他带着余博衍回房间。
二楼卧室,方识晨给余博衍端来一杯茶,放在窗边小几上,现下和这人独处一室,心里莫名紧张。这儿分明是他居住十几年的卧室,可他竟然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余博衍见他紧张,只觉有趣,满眼笑意观察他,并不出口拆穿。
很快,方识晨主动讲话打破尴尬,“对了,衍哥,你过来挺远的吧,可我现在不能带你去附近玩,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余博衍见他表情遗憾,微微沉思,随即笑着应答。
“不远,只是不太熟悉,但也不到一小时。我一点都不觉无聊。”他担心这人无聊,“我过来时看见这附近有个马场,天气这么好,你如果特别想出去的话,我带你去骑马吧。”
“嗯?”方识晨瞪大双眼,兴致高涨得手舞足蹈,“我要去我要去!衍哥,你怎么这么好!我呆在屋里都闷死了!”
余博衍见他高兴也心情舒爽,“但你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跑,必须戴好帽子和围巾、裹紧外套,一秒都不可以拿下来!而且我不会单独让你骑。”
他连忙点头答应,再怎样也比关在屋里要好上百倍。
两人很快下楼,方识晨对着爷爷软磨硬泡、再三保证。
方陨看着春色无限好,也不想他心情再度落空,最终还是同意,嘱咐两人几句便让司机送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