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首都清爽宜人,三号一早竟阳光普照,预告今日天气定然十分美丽。
早上七点,方识晨坐上出租车,心情无比激动,车窗外一路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他脑海一遍又一遍想象,只需要八小时,他和余博衍就可以尽情拥抱,未来几天,他们会牵着手走遍苏黎世和巴塞罗那……
车载广播叽叽喳喳全是国庆假期出游盛况。
方识晨坐在后方内心不停翻涌,手机响了不知多久才终于察觉。
一定又是余博衍打过来唠叨……他满心欢喜接听,嘴角疯狂上扬着。
“识晨,你在哪儿?跟我去一趟淮市,方叔叔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他想见你。”
“……”
世界空白一瞬,随即竟是一阵耳鸣。方识晨嘴角僵在脸上,下意识皱紧眉头,似乎没反应过来手机那头在说什么。
“喂?识晨你在听吗?我和李叔很快到你学校,待会儿和我们回去。”
是周俊柏的声音……是谁!谁住进重症病房了?
世界骤然翻转,晴天霹雳、暴风降临,随即有什么东西炸开在心上。
“师傅,掉头回到出发点,麻烦你尽快!”他嗓音急促又惊慌,父亲出事了……
下车后,早上的阳光不知何时竟被乌云遮盖,他望着远处,周俊柏站在那里、而一旁是方家的车,他不顾一切冲上去。
“先上车吧,到淮市有四个小时,车上慢慢说给你听,不要着急。”见他模样惊惧,周俊柏不免心疼。
四个小时?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可是他别无选择,一头钻进私家车,心情犹如狂风骤雨、无法平静,身体也变得迟钝,不知接下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从首都赶往淮市,路上乌云密布,仿佛七点的太阳、那些繁花盛景不过一场梦境。
方识晨神经紧绷,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巨变,只觉头快要爆炸。
周俊柏伸手安抚他:“你不要着急,我陪方叔叔来淮市出差,前天酒会有应酬,他喝了些酒突然昏倒了,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他处理不了这些信息,表情出现裂缝,“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昏倒?”
周俊柏沉默,方文宏要求他隐瞒病情。
车厢内一片死寂,方识晨感觉自己也快昏过去。
李叔不忍,轻声安慰:“少爷,您不要着急,方董已脱离危险期,我们只是希望您去见见他。”
“你们没有骗我?”他声音带着细微哭腔,“到底为什么会进重症监护室、又突然要见我?你们……”
周俊柏轻轻拥住他:“你不要着急,很快就能见到方叔叔,没事的。”
他再也抑制不住恐惧,眼泪肆意涌出眼眶。他还是不能理解,这太突然了!
哭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周俊柏怀里,赶紧挣脱并擦掉眼泪。他说不出话,也没有心思想任何事,只剩下疑问和痛苦。
周俊柏也没有勉强,方宇被控诉贿赂案主要责任方,他为方识晨尽心尽力帮助方宇,不成想方文宏身体如此衰败。
昨天方文宏已恢复意识,这事本不打算告诉方识晨。他打电话到方家,竟然得知方识晨竟退掉回荣城的机票。以他的了解,方爷爷还在老宅,这么长的假期方识晨不会莫名不回家……
他忍不住查了对方的航班信息,果然,这人竟然还没有死心!不,或许他们都被蒙在鼓里,方识晨一直和余博衍藕断丝连。
他愤怒、嫉妒,不顾方文宏病情将此事告知,随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想尽方法阻止方识晨离开。
寂静的空间里,看着这人迷茫又痛苦,他心疼,可更多是不甘和怨恨,两个月前的“分手”居然是一场骗局。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方识晨依旧浑浑噩噩,好像有什么无比重要之事被他忽略,可脑袋太沉、茫然和恐惧占据所有脑容量,似乎随时都能崩溃……
赫尔辛基天空出现第一缕曙光时,余博衍已穿上新买的大衣、整理好着装前往机场。
还有三个小时,载着恋人的航班会降落在这片土地。他看着对话框,昨天晚上视频通话一个多小时,五个小时前对面又发来出发信息。
他有些懊恼,凌晨三点为什么会睡着?他应该陪着那人候机!
到达机场后,余博衍买了一束红色玫瑰、静静站在航站出口大厅,他按耐不住激动,浑身每一个因子写满期待。很快,很快他就能触碰他最喜爱的人……
淮市下过小雨,天空低沉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