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余博衍租在首都大学附近的房子并没有退,但不放心他一个人上下学,于是方识晨搬回了宿舍。
回去第一天,气氛竟莫名变得怪异。
他桌子上堆满杂物,是胡志明和刘洋的东西,看着都是些生活旧品。
他心里不爽却也懒得计较,乔磊主动帮他收拾,他一边道谢、一边和人闲聊设计作业。
方识晨正将一捆模型圆木棍放回胡志明桌上,东西的主人恰好回到寝室。
“谁让你动我东西?”来人语气丝毫不客气。
方识晨看着这人面无表情,“我没想动你东西,谁让你乱放在我这里?”
胡志明和他交集不多,只以为他脾气好性子软,没成想会被呛回来,不禁恼怒:“恶心!别碰我的,我自己来!”
“……”他短暂愣怔后忽觉可笑:“不好意思,刚那一堆我都碰过了,嫌恶心自己丢了吧。”说完回到自己座位、不欲纠缠。
乔磊也觉得胡志明莫名其妙,帮着回怼:“什么毛病?东西乱放还有理……”
胡志明身材粗壮,被气得脖子发红、咬牙切齿:“恶心的同性恋!”
方识晨再次愣怔,随后慢慢转身,模样并不慌张:“你说什么?”
“嘁!”他嗤笑道:“我说你,恶心的同性恋!我之前看见过好几次,你和一男的手牵手真恶心,走了就走了呗,还厚着脸皮回来恶心人。”说完还故作呕吐状、动作稍显浮夸。
这话并没有让方识晨恼羞成怒,不卑不亢道:“宿舍我没有退,回来住是我的自由,你觉得恶心完全可以搬走。而且……听说过一句话吗?恐同即深柜,你这么夸张,建议想想到底在愤怒什么。”这人弯直与否与他无关,他只是没忍住恶心对方。
“你他妈放屁!”胡志明反倒恼怒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作势动手。
乔磊冲在他前面拦住,方识晨依然不慌:“好心提醒,打架可是会挨处分的,你敢动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胡志明比他高四五厘米、身材也更壮实,听着这话不由耻笑:“恶心!有本事单挑!我看你也就那点嘴上功夫。你以为仗着有男人撑腰我会怕你?不过是一个走后门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乔磊为他打抱不平。
方识晨完全失去和这人沟通的兴致,他拉回乔磊,继续面无表情冲着胡志明:“看来学历果然不能代表一切,没本事动手就别无能狂怒。再好心提醒你,可以主动找辅导员换寝室,否则你就受着这份恶心吧。”
说完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任凭对方挑衅、砸东西,他都不为所动。
方识晨至今的人生,没有太多直面恶意的经验,他一直真诚礼貌对待同学,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值得,对于无端的指责和攻击,他的和善也会变得锋利……
人到齐后,刘洋也莫名阴阳怪气、明显和胡志明一队。
方识晨并不在意这两人针对他,只要他们不越界、不得寸进尺,他只当他们不存在。
倒是乔磊一直愤愤不平,他反而还笑着安慰对方。
这件事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所以没有主动告诉任何人……
新学期学习任务重,方识晨很快沉浸在建筑世界,每日穿梭在教学楼、图书馆和宿舍,白天学习、晚上和余博衍视频,当然也经常主动电话关心爷爷。
至于父亲,他好几次拨过去皆被助理匆匆挂断,他不解却没有办法、又不愿意通过周俊柏得知。他不喜欢那人总是卖关子……
春天的首都虽不暖和,却也不再寒冷,大学校园的植物渐渐穿上新衣,一片生机盎然。
在这样富有活力的时节,方识晨自然而然享受忙碌又充实的大学生活。
清明假期他回了一趟荣城。那天下着小雨,上午和爷爷一起祭奠母亲,午后又带着一束鲜花偷偷前去城西陵园、探望余博衍的母亲。
“妈妈,衍哥他一定很想您,我代替他来看您,请您保佑他学业顺利、平安喜乐。”
“妈妈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方识晨并没有过多逗留,在雨越下越大前慢慢朝山下走去。
回到方家他遇见了周俊柏,这人时常出入这里,他也不再惊讶。
这人不知何时等在客厅,他淋了雨脑袋发疼,没有心情理会。
周俊柏却很殷勤,快速拿着一条干毛巾作势要给他擦头发。
“去哪儿了?先把头发弄干,别感冒了。”
他伸手拿过毛巾,下意识和人保持距离,“谢谢,我自己来。”
周俊柏没有勉强,语气关切:“方叔叔让我来陪着你,方宇忙着打官司,他没有办法抽身回来,你别怪他。”
听着这话他忍不住皱眉,但他不想再开口,于是沉默着朝卧室走去,没想到周俊柏竟然跟在身后。
上楼后,见这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得开口婉拒:“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自便吧。”
周俊柏没有自觉:“今天清明节,我担心你心情不好,想陪着你。”
“不用。”他直接拒绝:“你走吧,我不用谁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