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面上的空洞是怎么回事?”席箐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海绵上一样,无下脚处,一瞬间又像是回到温泉酒店那天走悬崖迷宫的感觉了,“你们不会掉下去吗?”席箐特意绕开空洞,别扭地走到杨梦舒身旁并问道。
“我们用不了这个东西,但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我们也还在研究这个空洞是什么,似乎并不影响人类,也不会影响我们这次任务。”
这些像是虫蛀过的痕迹让席箐格外恐惧,就好像在这空洞里有残余的记忆火种,席箐一经过就擦亮,磷磷鬼火是事故的标记。席箐蹲回其中一个空洞,蹲下察看,在他人眼里还以为席箐是在看泥土或者小虫子,其实席箐是在看他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恐惧发自席箐灵魂,但不是席箐的灵魂。席箐忽然意识到,这像是某人在他身上的残留。不是某人,不用说成是某人。是周海壹。
席箐伸手,明明是空洞,却是实心的。他拍打着潮湿土壤像是在发神经,拍着拍着就变成了想找工具来挖开。杨梦舒发现席箐行为的异常,上来把他拉开,席箐只是死死地望着那漆黑的大嘴,确凿道:“周海壹不是从佛堂入口进去的!他是从这里——从这里摔下去了……”
席箐挣开了杨梦舒的手,杨梦舒也不和席箐客气了,俯身下来一个锁胸,超乎想象的力气。杨梦舒说:“冷静一点,就算你挖开了这里,你也和这个空洞毫无关系。空洞的制造者不需要你进入。”
“这是什么意思?周海壹从这里摔进去,难道是空洞的制造者在诱捕他?”
说完这些,席箐仍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探到最关键的危机。他总觉得还有什么震撼性的事实在等他,给他一场天崩地裂。
杨梦舒的讳莫如深让席箐登时火起,杨梦舒越拦就越象征着事态的危险。席箐的双臂都被杨梦舒锁住,席箐佯装冷静,说道:“你们让我看见这个空洞,不就是想让我推测到这一点?所以呢?周海壹还有什么危险?一次性全部说完,我不害怕去送死,我不会毁约的。我只是担心周海壹,我怕我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你已经知道够多了。”
席箐嘲讽笑道:“你能说出这句就说明我知道的还不够多,至少我知道的没你们多。”
“这不能怪我,当然,这也不能怪你。只是周海壹没有机会当面说而已。好吧,这么说也不对……”
“放开我,我不挖了,我和大部队一起进去。”
杨梦舒松手,席箐反手就抓住杨梦舒的手臂,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席箐这看起来漂漂亮亮的男人怎么也是能干架的类型?杨梦舒无可奈何至极,他算是知道周海壹为什么害怕席箐了,这家伙说话真是够有诱骗性的。杨梦舒揉揉腰打算爬起来,还没想追究席箐的失礼行为呢,席箐就蹲了下来,双手攥过杨梦舒的衣领,说道:“你们都把我当傻子,我无所谓,但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对周海壹的事还要藏着掖着?难道是他想瞒我什么事?”
眼见着席箐又要把问题怪在周海壹身上——虽然的确是周海壹希望他们隐瞒这事实的,但,追溯下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其他人听了都是欢天喜地拉着双手转圈的消息,周海壹不愿意告诉席箐,到底是谁的问题?杨梦舒真想一股脑全说了,真烦,但杨梦舒在这马上就要嘴巴把不住门的时刻,忽然共情了周海壹。杨梦舒亦是不想听席箐在这个时刻唱衰什么,席箐这种地下暗河一般的人,发起疯来只会把所有人卷进黑暗的甬道里去,撞个头破血流、不见天日的。
“周海壹生病了,所以SPC-47的家长才和我们签订协议,以前我们都没有合作的。”杨梦舒退了一步,他这不算撒谎吧?
席箐松开双手,刚才那突然的爆发像是被黑洞吸走了所有能量,他怔怔地跪在一旁,杨梦舒赶紧撑地站起跑走,隔了席箐十步远,席箐还在那儿发呆。
杨梦舒捡了块小石头扔向席箐的手臂,补充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完啦!不要问我是什么病了!反正就是那种很麻烦、必须要借助超前科技的毛病!就像你来找我们寻求治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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