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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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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GET-ME-OT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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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在C市租一套房?席箐不记得这套房子的任何细节,但他的身体会自动告诉他,玄关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客厅,一条走廊,左边是那个人的房间,右边是自己的房间,走廊尽头是厕所。席箐打开鞋柜,竟然能认出哪双拖鞋属于他。

这个世界疯了。

席箐冲进靠左手边的房间,也就是他不知道房间主人是谁的那间,翻箱倒柜,试图找到可以辨别身份的物品,一无所获。床褥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抽屉和衣柜都空旷。反倒是席箐的卧室里留有大量个人物品。

后知后觉的心痛。这套房是独属席箐的衣冠冢,只埋葬了席箐的相关物品。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不会再回来了,因此什么都不剩下。

席箐坐在沙发上,室内窗户关得严实,他也没打开,呼吸着这不流通的空气,仿佛能嗅见一点那离开的人的最后气味。离开的时候仿佛是个冬日,桌上有半包几乎风干的炒栗子。

席箐的手指摩挲着车钥匙上的车标,他记得自己提车时的附言,要加急,作为礼物。席箐怎么可能送一辆车当礼物?这是包养吗?席箐不可能包养任何人,他自己还算打工阶级,伸手向席明远要钱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俯身用双手掩住脸,这是他陷入回忆黑洞的开端。

私人转账过去的账号是个空号,从头像到聊天记录全都消失了。微信上有转账,银行卡也有专门的转账。比起追回钱款,席箐完全不能释怀的是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

问尽了所有人。

席箐明明白白地问身边人,包括赵妍丹,包括席明远。你们知道我这上半年在干什么吗?赵妍丹摇头,只说她知道席箐在休息,但没有回家。席明远更是觉得可笑,没想到他们会在C市吃上饭。席明远反问他,你为什么去C市?席箐答不出来,自取其辱。

他们明明是自己的父母,却表现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来得不关心席箐究竟过得如何。他们只满足于席箐的汇报,席箐说好就好,席箐说不好就回以几句安慰。他们都不坏,尤其赵妍丹,可就是淡淡的冷漠。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学会如何爱彼此,漂亮话说过许多了,兴许眼泪也流过了,可心是冷的,捂热它的另有其人。

没有可以诉说这一切的人。

其他人遇上了这样的蹊跷,可以向友人倾诉,不是认识十年的旧友,也可以是酒肉朋友,或者干脆是床伴。席箐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在山里的孤独是旷野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类的孤独,那么在都市的孤独则是遍地人类并非我同类的孤独。要么是席箐挑剔,要么是这世界对席箐挑剔,就是不让他真正有一天感觉到和这个社会是同轨同步的。现在记起来的都是小学时被班上的男孩起哄多次甚至往他的书包里撒尿,初中时女孩子暗恋他可他拒绝以后又疯狂诋毁他,高中时所有人的脸孔都融化在书本字母公式中像溺水。他被抢过钱了,被揍过了,被霸凌过了;家里父母吵过了,打过了,甚至朝他也动手了。可席箐记得那种从潮汐里探头出来呼吸换气的感觉。他没有溺死。

还是说有人一直一直在对他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席箐在心理医生面前鼻酸,可医生只看表。大城市的精神科就很了不起吗?不好意思收高价,但又对低价感到不公平的心理医生不知道在干嘛。到最后就是,我们做个量表吧,抽个血吧,甚至做个核磁吧。开了诊单,席箐出去就把诊单撕碎了,感觉自己被羞辱。

找不到合适的朋友,也就没有介绍来的医生或咨询师的资源。到头来席箐竟然还是问了自己的同事——和这些搞烂席箐人生的旧人相比,同事好歹来得纯粹。

应急管理中心的杨主任说:“心理医生或者咨询师……啊,倒是有资源吧……怎么说呢,当然不是公司的,我知道不能给你介绍公司的心理咨询师!让我想想……而且还得是A市的……”

等了好几天,杨主任才推了名片过来,席箐觉得自己在崩溃边缘,便像抓住求生稻草一样,立马约了心理咨询师。女咨询师叫关绮尔,很年轻。

杨梦舒之前就向席箐简单介绍过,既然心里不畅快,首先是要说出来,不说出来是不会懂的。能说了才能解决。

关绮尔不是钟山计划的员工,也仅仅是通过其他关系认识杨梦舒。她的会客室里有一只大肥猫,刚见席箐就用屁股对他,很不在意的样子。

出乎席箐意料的是,关绮尔的话很少,席箐总算知道杨梦舒为什么要事先介绍了,否则莫名其妙过来,一些人心里揣着的目的其实是要建议,一看咨询师比自己还沉默,不就得疯狂投诉了吗。

席箐是那种去见咨询师都会将想说的话和想问的问题全部列成一二三四点的人,就连交代的顺序都是设计好的。

第一次就说满了整整四十五分钟。结束的时候,席箐想,真是徒劳的骗钱行为。

“感谢你的坦诚,很抱歉今天没有打断你,因为你看起来需要说完你的既定草稿。”关绮尔说,“你没有说你的需求,但你一直在重复类似梦境、即视感、熟悉感、记忆之类的问题。我知道你和杨先生认识,应该都是做科学研究的,对类似催眠之类的疗法有着实证主义的要求。但我认为你可以试着做一次催眠看看。”

催眠,的确不能相信。但实证主义的科学在席箐这里也已经半死不活了——自从加入钟山计划,发现现实和存在远远超越人类理解的层面,就只能又把神的存在这一哲学问题翻来覆去地讨论,也就是承认超自然。那么,相信一次催眠也未尝不可。找咨询师就是付费找一个听他说话的人,席箐很快就想开了。

下一次席箐准时赴约,躺在躺椅上。关绮尔简单介绍一下催眠技术,席箐都安静地应下。她说,催眠不是所谓把人弄晕然后噼里啪啦吐真言的技术,在现在这个阶段,彼此还没有建立起信任的关系,就当做是换一个轻松的体态探索潜意识。

席箐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烦躁,一开始他压制住心中的躁意,耐心地跟随关绮尔的指导,所谓放松身体,所谓放空大脑,所谓开始走入这个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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