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影婆娑,月色朦胧,一阵风吹过,带着点花香掠入静谧的房间,钻入贺允唐的脑中。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于常,拿着个药箱,站的笔直,眼睛却不肯看着他,虚虚的盯着茶几。“你是越发有脾气了。”贺允唐伸出双手。
“没有。”于常立马蹲下身子,小心脱下贺允唐的衣服,换上睡衫卷起衣袖,看着有些深的伤口,他眉头拧成结,“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你不懂了吧,这叫——闺房情趣——”贺允唐延长调子开口。
于常气的一下把纱布按在贺允唐手上,绷着脸再也不说话了。
贺允唐笑眯眯看着他给自己清理上药包扎。于常长相并不出众,但是五官硬朗,认真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可靠,笑起来的时候很侠气,生气的时候……像只大虎,凶着脸写满别惹我,不然分分钟弄死你。
但是贺允唐知道,这只大虎永远不会对自己露出爪牙,装凶么,也是让自己知道他生气了,这件事是错的,小时候他这样代表抗议,不过最后还是陪着自己,回头一顿皮带炒肉。现在代表什么?
贺允唐看着包扎的像两条白嫩嫩年糕的手,“手艺不错。走吧,闹洞房去。”
于常却突然站起身,把贺允唐困在沙发上,声音克制,“真的这么喜欢黄牧安吗?”
两人靠的近,于常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梅花沉香味浮在两人鼻息间,贺允唐微仰头,就看见于常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他心想原先怎么没发现于常的睫毛这么长。贺允唐抬手摸了一下于常的眼,感受着掌心细微的痒意,他忽地想起好些年前,自己贪玩在山上迷了路,于常气喘吁吁找到自己,惨白着一张脸抱住他,说吓死了还好找到你了。后面下起了倾盆大雨,于常就和自己在一个小坡下面躲着,像只老鹰展翅一样把自己遮在他怀里,那时候自己也抬头看着他,他傻笑着,眼睫眨动,他明明很害怕,还是对着自己说,“少爷别怕我带你回家。”自己紧紧靠着他,像抱着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一样。
回忆少年时光,贺允唐不由得感慨,于常比自己小一岁,身子也比自己小点,但是总是护着他,不管对错,不论生死,永远挡在自己前面。忽地,他不忍心了。
他放下手,“逗你的。憨货。”
“什么?”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我说什么你都信。”
于常把一只腿放到沙发上,又靠近点贺允唐,“那你,和他做了吗?”
贺允唐抚摸着手感颇好的大腿,“没有,我不喜欢比我高的。”
于常听了立即跪趴在沙发边,任由贺允唐摸他腿,贺允唐看着他搞笑的姿势,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嗯……我碰过的人,也就这个。”
于常看着面前的“耶”,有点羞涩的低头得意了下,随即又冷着声说:“那你手臂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拿手铐铐你然后强迫你?”
“啧,想象力真丰富。闹了个乌龙,他以为我是二姐。”
于常怀疑的看着贺允唐,然后又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二小姐喜欢黄牧安,但是他喜欢你,你不用骗我。黄牧安太危险了,离他远点。好吗阿唐?”
“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吗?我不喜欢那类型的,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于常挠了挠攥在手里的掌心,“上次喝酒他自己说的,还说了很多……那种话。”
“别挠了,痒。”贺允唐抽出手,放松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确实有点意思,不过,我不吃窝边草,那是我二姐的,再者这个草,我怕吃撑了。”说完感觉困意袭来,他双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叠靠。
于常却又抓他的手,摆了个“OK”,语气生硬:“怕撑就别吃这么多。”
贺允唐就着手势在于常额头弹了一下,“我倒是没看出来,我身边好大一缸醋。”
于常把贺允唐的手放在心口上,“我,我受不了你身边有其他人……”
掌心下的律动如此之快,和当年的一模一样,贺允唐眨眨眼,“听,外面起风了。”
于常看向窗外,“恩,今夜有雨的。”
“像不像当年我们两个困在山上那会,不过这风雨比起现如今,过之而无不及。”
贺允唐抬手摸了一下于常的后背,果然摸到一块狰狞的疤,手指描摹着那凸起,“要是当时你没有背我下山,我可能就死在山上了。”
于常后靠压住贺允唐的手,“我心甘情愿。”
雨水拍上了窗口,噼里啪啦,浸湿了一小片地,同时也浸润了两个人的心。
“我去关窗。”
于常抱住贺允唐的腰,“少爷,我们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