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坏哥哥。”罗辞渝嘟起嘴,手却拉过贺允唐的放在了自己小腹上面。还没有开口,病房的门就被大力打开,于常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阿唐!”于常奔到贺允唐身边,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感觉怎么样?”
贺允唐示意罗辞渝给于常倒杯水,罗辞渝见于常风尘仆仆,穿的还是那身行伍行头,才不情不愿起来倒了杯茶递给他。
没想到于常看都没看一眼,蹲在一边抓着贺允唐的手,“我收到消息就连忙回来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两天,手底下人说你已经没事了,但是我不放心,还难受吗?”说着小心翼翼碰了碰贺允唐裹着纱布的头。
贺允唐翘起嘴角,拍拍于常的手,“没事了,你回来的正好,我不想待在这了,医生也说了可以回家养病,明天你接我回药院去。”
于常点点头,“好,还有这趟很顺利,就是最后出了点岔子,等回去我和你细说。”
“好,这次辛苦你了,又瘦了一圈。”贺允唐手指戳了戳于常的肩,“还黑了不少。”
于常握住贺允唐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你吓死我了……”
罗辞渝看着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把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好重的汗味,医生说了允唐哥哥需要静养!”
于常顿了顿,自己这几天确实脏的不像样子,就松开了手站起来看着罗辞渝,“你就是这般照顾阿唐的。”
罗辞渝猛不防又被刺激,脸色一下子白了,“我……我也拦那些人了,但是……”
“但是什么,你一点用都没有,如果我在……”
“够了。”贺允唐坐起身打断两个人的剑拔弩张,“不关小渝的事,阿常你也不用自责,这事儿是针对我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心里有数,你们两个就别互掐了。”
于常别开脸不说话了,夹了夹胳肢窝,低下头发现是挺臭的……
罗辞渝委屈着钻进贺允唐怀里,有些抽噎,“哥哥我那天去拦了的,但是他们把我推开了,我打不过他们……”然后抓过贺允唐的手放在肚子上,“我被他们推在地上才知道……怀孕了……”
!!!
贺允唐和于常都被罗辞渝的话惊到,于常直接是踉跄了几步靠在了墙上,一脸难以置信和慌张。而贺允唐的手微微发抖,隔着衣料感受着那肚腹里传来的热意,“多久了?”
罗辞渝又往贺允唐怀里钻了钻,“马上两个月了。”
贺允唐想起来两个月前是有那么一次,那会罗辞渝的米行站稳了脚跟可以和楚家抗衡了,那天罗辞渝十分兴奋,就偷喝了酒,然后缠着自己要做,拗不过就……但是那次明明没有内射进去,没想到还是……
贺允唐心虚的看了一眼于常,就见于常也盯着自己,那眼神这么伤心,这么落寞……贺允唐不忍撇开了头。
罗辞渝把自己的手放在贺允唐手上,“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他在动,这几天我老是感觉有小东西在肚子里跳。”
贺允唐咽了口口水,余光就见于常起身往外走,忙喊着他,“阿常你去哪儿?”
于常停下脚步,“回家。”
贺允唐的心颤了颤,“我……”
于常转头对贺允唐露出一个笑,“恭喜少爷了。”
看着于常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贺允唐内心闷闷的,自己答应他的事情,好像就没有做到的……
忽地,罗辞渝在怀里扭了扭,小声说:“感觉到没有?”
贺允唐摇摇头,“他还太小。”
“没事哥哥,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感受到了!”
贺允唐叹口气,孩子又何其无辜……如果于常要恨,就恨他吧,贺允唐想,后面慢慢补偿于常,开导他,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了妻子孩子,就不要于常,于常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的……
贺允唐轻轻搂住睡着了的罗辞渝,喃喃自语,“我的人。”
贺允唐明白于常和罗辞渝的占有欲和自卑心理,这是经年养成的,对他来说,这份爱是这么沉重,也是这么……难能可贵。
于常失魂落魄走在街上,脑子一片混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忽地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于常任由雨水砸在身上,可再怎么砸,都不及他心里难受的十分之一。
经过一处长廊,于常走进去蹲在檐下,抱臂看着面前的那块草地被大雨狠狠冲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大雨似乎不知疲倦,依旧我行我素地“施虐”那块草地,直把那草都连根拔起离开它赖以生存的地方。
看着那草被刮的七零八落,于常忍不住哭了出来,自从于毅死后,他很少落泪了,除了在贺允唐面前。
从小于毅就告诉他,“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鬼,贺家对我们有恩,万死不能回报”。这么多年,他陪着贺允唐走过多少路,他已经记不清了,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他只知道一个,贺允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直到那年天桥底下遇见了张月清,两人乐变成了三人行,在后面又变成了两人乐。贺允唐不再需要他,不需要他跟着,不需要他保护,不需要他伺候……
那种滋味让于常生不如死,后面他曾有机会亲手了结那个让他如此痛苦的人,但是一想到贺允唐会恨他,他便不敢了。
后面不知是老天垂怜还是命中注定,张月清还是死了。但是他也因此被贺允唐误会,生离五年。
到了如今,他以为自己掌握着贺家的产业,贺允唐也如此信任他,也保证了不会在离开他,就在他志得意满打算接受这次三人行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于常接住捧雨水淋在他脸上,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贺家的下人、员工都明里暗里议论他是靠爬床才有的这个位置,一个小三罢了。
于常在乎吗?当然不在乎,但是现在,他在意了。罗辞渝是明媒正娶的,孩子也是贺允唐的嫡长子。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还生不了孩子的小三。贺允唐百年以后,自己怕是连贺家的祖坟都进不去。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
于常脱力躺在了地上,小半条腿露在外面,那豆大的雨珠就啪嗒啪嗒打在于常脚上,“你每次都骗我。”
良久,于常起身,一双眼在夜色里变得狠厉阴暗,一道闪电凌空劈下,照亮了一片黑暗,空地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被于常的眼神惊得身子一颤,雨伞差点都吓脱手。
来人稳了稳心神,笑吟吟直视于常,然后走上前把雨伞往身后倾斜了一下,整个人挡在了于常面前。
屋檐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雨伞上面,顺着伞身滑落地面,再也触碰不到于常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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