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放有寝衣,身上这件是穿不了了,姚微意推开人往床头走,抖开崭新的衣裳比照尺寸。萧明珩看着他留给自己的背影,就连这背影也越来越远——
姚微意曾经那么喜欢他,他笃定无论怎么欺负,对方都离不了他,何曾想过有一天,爱他几近痴狂的人,也会弃了他选择别人。
这感觉叫他不快极了,在两人的关系中,他一直以主人自居,此刻却狼狈地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
他下意识将姚微意当成自己的宠物,就算伤他许多,不屑于给他承诺,也不许对方逃离自己身边去找更好的居所。
如今这宠物却突然咬了他,如避蛇蝎地躲着他,甚至已找好另一个栖身之所,不许他再亲近了——
萧明珩怎能忍得了?
寝衣是按照玥国人的身量裁剪的,对姚微意来说有些大了,今晚只能凑合,明天再去找顾青决想想办法。
姚微意解开身上的衣服,才记起营帐里还有个人没走,转身想赶人,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推到床上,衣服三两下被扒得干干净净。
萧明珩大概是疯了,一手圈住他的腰腹抬起臀肉,近乎狂乱地吻他后背,胯间硬物抵着他,说话时气息很急,“你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明天去和顾青决说,今晚只是酒醉玩笑,你不会嫁他。”
姚微意整个人被他覆住,半点也动弹不了,这个姿势叫他觉得屈辱,恨声骂道,“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嫁不嫁谁?我不嫁他,难道嫁你么?就算我肯嫁,萧明珩你会娶么?”
萧明珩一怔,没有作答,仍死死摁着他。
这个反应在意料之中,姚微意道,“你既给不了我承诺,又凭什么阻止我选择待我好的人?萧明珩,你天生就是个薄情郎,没有心的。你从前不是最烦老情人纠缠不清么,如今三番四次这样对我,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行军在外,萧大人觉得寂寞,想有一个人在床上操弄,所以又惦记起这具被你玩腻了的身子?”
钳制的力道轻了,姚微意翻过身,将光裸的胸口敞露在他面前,突然搂住萧明珩脖子仰头吻他,报复般狠狠咬他的唇。
这一吻太疯了,萧明珩猛地将人推开,两人皆喘息不定,姚微意抓他领口,“你要是对我的身子还有兴趣,那今晚就一次性拿够本好么?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到你觉得腻了为止,往后不要再来烦我,也不要再像条疯狗一样在我身上发情。”
姚微意双腿缠在他腰上,果真是任人享用的姿态,长发在床上铺成墨色一片,美极了也诱人极了,萧明珩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捏住他下颔去看,这次终于看清,那双琉璃般清浅漂亮的眸子中,倒映着萧明珩的影子,却不见了当初在浴桶中拥着他哭泣时,那般狂热的眷恋不舍。
——姚微意对他的爱,已被他挥霍殆尽了。
萧明珩闭了闭眼,恐怕自从和顾青决勾搭在一起的时候起,姚微意就已经决定放下他了,这段时间自己竟以为他在生气,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萧明珩凝眉,摩挲身下人谪仙般俊逸的脸,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早把话说清楚啊,姚二公子。你有一点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喜欢和老情人纠缠,也不喜欢在床上用强。
和谁睡不是睡呢?这世上等着同我厮混的美人多了去了,姚二公子也不过是,比他们的滋味儿稍微好些罢了。你早说你是真的不愿意,明珩又怎么会做出那些强取的行径,白白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姚微意松开他,“现在知道也不迟。萧大人,以后莫要再来扰我了。”
“好,好,好……”
萧明珩连说了三个好字,起身时,看见姚微意如释重负的样子,眯了眯眼,探手摸向袖口,“说起来,以前的确是萧某待你不够好,毕竟以前跟我欢好的床伴,再不济,也能捞点好处。姚二公子被我睡了这么久,最后竟什么东西也没拿到,的确是明珩的不是了。”
姚微意浑身僵住,抬头时,一叠厚重的银票轻佻地拍在脸上。
萧明珩扬手挥去,银票铺天盖地飞了满床,真如打赏秦楼楚馆的男妓那般,是给他这几个月陪睡的赏钱。
“姚二公子床上床下陪明珩折腾这么久,这些钱若是不够,往后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毕竟除了情人,姚二公子还是明珩的小舅子啊,于情于理,我都该多加照拂才是。”
姚微意低头看了会儿银票,这些就是数月真心,换来的对方的答案。
他捡起一张捏在掌心,面无表情道,“好,赏钱我拿到了。姐夫,从此两清了。”
“……呵,好得很。”
萧明珩冷冷哼了声,理好衣服出了营帐,迎面碰见几个泱国士兵,见他从姚微意帐子里出来,探头探脑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被他黑脸呵斥一句滚,听起来火气很大。
姚微意不搭理外面的动静,将床上地上的银票一张张捡起,攥在手中茫然地坐了会儿,走到灯烛前,一张一张烧掉了。
等银票烧完,觉得手背有些凉,看向旁边的铜镜,才恍然发觉泪光已流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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