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笺靠着桌子抱臂道，“自己搭的。”
吴锟也挤过来，弯腰扶着椅背站在凌邛旁边激动道：“这项目以后要一起做了？那他妥妥就是0号，我要是真能把他做完，梦里都得笑醒。”
凌邛抬手打了个响指，脚下一蹬地面，转椅猛得转过来朝向季笺，歪着头笑道：“这可是个宝贝，全中国目前能拿得出手的3A游戏没几个，如果咱们能发一个完整的实机演示，我敢保证，绝对激起大浪来！”
季笺还没有到高兴的失了水准的地步，斜倚着眼里含笑：“想要彻底做完少说一两年，现在已经有大厂立项了，别高兴太早。”
“况且……”
季笺正要准备继续泼冷水，出租屋的铁门却响了，他说话一停，言涯已经跑过去开门。
下班的闻椋西服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现在开始热了，再穿不住长袖，闻椋衬衣松开一个扣子，站在言涯面前足高出一个头来。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射过来，闻椋淡定地一眼看见季笺却突然愣住。
这几天季笺不是没对他笑过，但每次都很勉强。
就好像以前那个爱打闹的少年性格大改了，直到现在闻椋看见季笺上扬的嘴角才把眼前的人和以前的季笺重叠在一起。
“您好……您找谁？”
言涯原以为是查燃气表的，发现不是后对着外人颇有些社恐，弱弱开口问道。
闻椋目光这才收回来，这个出租屋昨晚上敲门遇见个拎刀的，今天又遇见个胆小的，他不做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礼貌地颔首，复又看向季笺：“我找你们……老板。”
凌邛认出来他是谁，立刻招呼了一声言涯：“他是季哥朋友，别堵门口了。”
言涯如获大赦，慌不迭地逃回工位，季笺站直身，闻椋端出一副平日同人打交道的笑意不叫自己显得突兀，抢在季笺开口前道：“我刚才在外面听着热闹，应该是下班了吧？”
工作室不像以前公司里有严格的朝九晚五的规定，他们都爱这一行，一般来说都会自觉留下多干几小时。
但也确实是下班的点儿，季笺点了下头道：“下班了，刚才的活儿明天再说，休息吧。”
吴锟立刻收拾东西，他父母来了不好多留，拎包笑着同季笺打过招呼道：“今晚我保准儿睡不着，明天见！”
闻椋看其他人竟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跨进门来站在门口问季笺道：“那我在里面等你？”
其他人手里动作皆一顿，狐疑地看向季笺，季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下巴又点了下头。
就这样，一群人加班加到九点，闻椋坐在餐桌旁甚至把车里的电脑拎上来，处理文件过报表丝毫不急，就仿佛专门换了个地方工作似的。
凌邛大有干到一两的架势，他看了季笺新拿出来的项目简直难以平复，碍于闻椋在旁边坐着不好开口打扰，一双手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在微信群里讲个不停。
这是季笺的心血，每天从工作和学习里抠出时间做出个半成品，如果能把工作室的重心往这上面倾斜，凌邛完全有信心能在一年内搞定。
但是被季笺给否了。
工作室要做的不仅是游戏，更要确保活下去。
没人知道新游戏发布能赚多少钱，能取得多少关注，除非你惊为天人真的能孤注一掷做出一部国内罕见的3a级游戏。
但这根本不意味着成功。
后面需要解决的生存问题，维护问题都会随即而来，季笺平静的把没泼出去的水泼干净，在微信里压下所有人的激动。
这将是一辈子的事业，他们可以孤注一掷，但季笺明确的知道以现在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出顶尖作品，况且作为老板他也必须要考虑好将来。
众筹明天立刻推进，原先两个靠前的大项目立刻出片，已经做好的游戏明天季笺就能审完，一旦结束就马上送审上线。
利润项即便他们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做，手头多线程任务量因为新游戏的加入几乎要翻倍。
凌邛对着密密麻麻的ddl安排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在群里问：“季哥，你的游戏叫什么？”
工位上的人都转来目光，无声地盯着季笺的手指“咔哒咔哒”敲响了键盘。
“雁翎。”
那把寒光泠冽的明式制刀。
季笺眼瞳里倒映着屏幕上雁翎两字，他私心，前有上古卷轴和巫师，后有艾尔登法环，全球之大游戏无数，他希望将来有一天，一个属于雁翎的世界能跻身前列与之并肩。
同样希望，凌邛口中的那个大浪，是他们亲手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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