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已经考完，剩下的便是闻椋一个月之后的化学竞赛。
季笺还是习惯住在闻椋家，别的不说，闻椋那台在当初配置极高的电脑确实相当方便。
考完之后的事情不算太多，季笺的重心已经放在了游戏制作上，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学校为没能进到国家队做后手准备。
在学校就是刷题刷题再刷题，季笺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笔娴熟地转了一圈儿，刷完自主招生的题目抬起头，目光落在换座位换到班级门口的闻椋的背影上。
宽大的校服撸起袖子到肘间，因为班里参与考试集训的人很多，所以现在是自习可越来越长。
闻椋挂了一只耳机，大概还在备战竞赛。
下课铃声响，季笺看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这才起身走到闻椋边上敲了一下桌面。
“出去吃？”
所谓的出去吃就是在小吃街，去常去的店里吃碗米饭再回家短暂午休，只有少数时间他们会去学校食堂。
学校确实是紧防学生早恋的，所以小吃街附近每次到了饭点儿，没事不定期也会有老师过来捉人。
只能说谁被捉谁倒霉吧，季笺和闻椋才点完饭坐下就看见门口进来两个面熟的年级领导，而他们目光盯着的就是店里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一男一女专心吃饭的两个学生。
季笺目睹了被抓的全过程，看着被带去教务的男女学生脸色难看，他心里虚的厉害，闻椋淡淡瞥他一眼，只是催促道：“快吃。”
其实性别有的时候不被容忍，但又在某种时候成了最好的遮掩。
很少能有人会想到两个男生会发展成什么，季笺默默吃饭饭匆忙和闻椋回了家。
后来这件事慢慢过去，只要他们在学校不做过火的事，那便不会出现问题。
可偏偏，两个人忽略了最重要的地方。
学生跟老师斗智斗勇是常态。
去食堂蹲人，去树林抓散步溜达的小情侣，去小吃街找缩在店里角落的学生。
华中有三条高压线：群架，恋爱和作弊。
不论碰到哪个，基本都是直接开除。
所以学生们越来越精明，能藏的地方越来越多。
穿过小吃街就是小区，而小区楼道和地下室，往往成了最后的亲密地点。
季笺和闻椋本都不是在外头高调炫耀的人，所有能在家里做的事情几乎都在家里做了，所以出门后只是正常的上学，吃饭，在班里也只是短短交谈。
就在十一月闻椋的竞赛开始前的一周，中午简短在家休息完的两人踩着点儿出门。
季笺也不太喜欢中午睡觉，他睡多了脑子就疼，今天磨了一中午的建模教学，出门后裹紧校服站在楼道等闻椋锁门。
“还剩十五分钟，要迟到了。”
深秋寒冷，季笺两手揣在兜里下巴抵在校服领口，闻椋不紧不慢锁门转身，边下楼边淡淡道：“刚才你还说不急。”
“跑过去当然来的及，现在大冷天的我不想出汗。”
季笺晃晃悠悠跟在闻椋身后走出单元门，一副被建模折磨得无精打采的模样撞了一下闻椋的肩：“对了，你下周考完咱们月假去潇洒吧。”
闻椋还没有潇洒过，偏头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季笺默默同情这个没童年，没出去浪过的年轻人，但嘴上无情嘲笑道：“你不会长这么大没进过网吧没去蹦过迪吧？”
闻椋看他脸色欠揍，幽幽回答道：“网吧的电脑比家里的好？蹦迪比睡觉舒服？”
“啧！”
季笺踢飞一个石块：“扫兴，那你想干什么？”
两人沿着长长的路往下走，闻椋还当真在认真思考，路到尽头就要拐弯，季笺等了半天还没等到闻椋的回答。
“诶，你不会真想在家……唔！”
季笺刚张嘴说了半句话，就突然被闻椋推进了旁边灌木小道，借着遮掩躲在楼房墙根地下，闻椋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偏头就吻了上去。
“想这样，你肯不肯？”
季笺被堵得眼尾泛红，两人又纠缠了两三分钟才放开。
他推了一把闻椋，偏开目光笑骂了一句：“你大爷——”
这就算答应了，闻椋心情甚好，这段时间忙着备考连给季笺找茬的功夫都没有，记忆中的亲吻已经隔了很久。
抬手看了看表，季笺拉着闻椋立刻匆忙往外冲，中午太阳高高挂起，灌木小路上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不断起伏，没剩几分钟就要打铃上课，他们还得冲过百米小吃街跑进教学楼。
可是没等季笺跑出灌木小道就突然停下脚步，跟在身后被拉着的闻椋没看前前面有什么差一点撞到季笺身上。
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的笔直长路尽头就是转弯，但是转弯处立着方便司机观察的园镜。
灌木小道尽头站着一个熟悉但是绝对陌生的人，紧锁着眉头似乎也在确认自己看见了什么。
不是教过他们的老师，便没了私下解决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