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烨跟着霍元清进了房间,十分自在地一把拉过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炫耀般的舒展了下自己的上半身,让霍元清将上面留下的暧昧痕迹看得更加清楚。
霍元清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被这个没规没矩的军官气出来的郁气呼了出去,这才也找了把椅子坐下,面露正色。
见状,察觉到霍元清应该是有什么要事要讲,龚烨将那副故意惹人发怒的痞子样收了起来,年轻的少将先生终于露出了世人想象中身居高位者应有的严肃表情:"如果是关于让我离开安渝的话就免了吧,副院长先生,只会耍嘴皮子的话可别怪我瞧不起你。"
带刺的挑衅落在霍元清耳中,可能是今天遭受的冲击足够多,霍元清自认为是理智的人,但也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么冷静过。
他缓缓开口道:"小渝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自小和他认识,成为朋友已经十六年有余,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向来沉迷科研,最严重的时候连吃穿都需要人帮忙盯着,对情爱更是毫无兴趣,他刚刚说的话十有八九是认真的,如果因为你我相争而影响到研究的进度,那我们都别想在进一步。"
龚烨听懂了霍元清藏在话下的休战意味,心下对这些研究员说个话拐三个弯的方式有些厌烦,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相处了十六年都只是朋友,副院长先生和安渝听起来似乎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熟。"
霍元清深呼吸,和龚烨对视一眼,带上了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电,二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吗的,最讨厌阴阳人。
"所以我们现在是达成一致了?各凭本事,并且在安渝面前和平共处,绝不能影响到实验进度。"霍元清总结道。
龚烨耸耸肩膀算作同意,话锋一转问道:"这个问题说完了,那么,我想问一下,安渝长期以来抽用自己的血延长重度感染者生命的事,作为他的搭档兼好友,你一点都没有发现?"
"你说什么!?"霍元清霎那间脸色大变,猛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急切地在房间内走了几步,呼吸急促,自语道:"难怪...难怪每次治疗完后会那么虚弱,我居然以为是他异能使用过度或者熬夜做了实验......"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智商超群的男人就仅仅通过龚烨一句话将事情想了个明白,他站定,平复了下心情,投下了一个炸弹道:"安渝的性子倔,只要认定的事就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据我对高层的了解,如果这次的治疗又失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将他秘密处置。在已经发明出残缺药物的现在,高层已经不需要太有自己主见的研究员了。"
不等龚烨对"秘密处置"四个字作出反应,霍元清接着道:"我早就做过安排,如果站的到了那一天,我联系了人将他一路送去南方基地,隐姓埋名生活下来。但现在有你在,应该不需要去麻烦其他没有保障的人护送他。"
"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去其他地方生活,未免也太丢分了。"少校先生对手上毫无权势和武力的研究员的方法不屑一顾,"你真该好好考虑下在高层发展自己的人脉。"
"不过如果我护送安渝走了,我们就把你丢在这个地方,然后两个人双宿双飞,听起来似乎也不错。"龚烨摸着自己的下巴道。
"我会堵上那群老不死的家伙的嘴,在此之前,想办法把完整的疫苗制作出来。"
"只会说大话可不行。"霍元清冷冷道,却不得不承认心下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几分改观,"研究我会想办法,希望少校先生你也能说到做到。"
......
那天之后,虽然不知道两个男人具体商谈了什么,但安渝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吃饭、做实验、熬夜盯数据,除了对他的照顾更加细致的霍元清还有时不时就会突然出现的龚烨,安渝的生活跟以往比起来没有太大改变。
龚烨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搞来了一张可以自由出入实验室的身份凭证,明面上说是为了盯着安渝给他的队友们治疗,但最重要的目的安渝三人心里都清楚。
在实验室的生活枯燥且乏味,研究员们都步履匆匆,除了丧尸疫苗的研究,他们还承担了末世后许多疾病抗体、异能催生等项目,几乎全人类的未来都沉沉地压在这群科研人员的身上。
距离霍元清和龚烨的协商不过三日,天气就已经入秋,或许是气温的大幅度下降,躺在安渝的私人诊疗室的一众士兵恶化状况急转直下,轻轻拨开眼皮,就能发现连眼瞳都已经由正常的瞳色转变成了斑驳的黄绿色。
无奈之下,安渝只能在龚烨和霍元清沉默又痛苦的注视下再次抽血延缓病毒在他们体内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