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的计划是,继续苦树头遗址的清扫工作,李文亮,赵欣然,方多,你们跟随墓葬组继续清理E区……”
“刘慈,张兰兰,周科华你们随文物组对挖出来的瓷片骨片做基本的修复和辨认……”
“陈默,王肖金,李松林,你们和昨天一样,和我一起清理D区,注意万分小心,切莫损坏文物……”
陈默悄悄打了个哈欠,抬头瞧了瞧毒辣的骄阳。该死的戈壁滩,他心想,才7点半就这般热了,偏生夜里又冷得吓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也不知道曾住在这苦树头遗址的先人们是怎么忍受得了的。当然,作为考古学的高才生,陈默不可能不知道,数千年的时光足够让沧海变桑田,如今这一片恼人的戈壁,说不定千百年前是一片漂亮舒适的绿洲森林呢?不过是环境太过艰苦,他忍不住吐出的一些小抱怨罢了。
陈默认命地提起满桶的清理工具,步伐紧凑地跟随着导师和两位师兄回到昨天清理进度停止的地方。昨日他们三人在D区发现了一大片残垣,疑似一片完整的建筑群,结构本身并不复杂,但奇妙的是这些建筑一间挨着一间,几乎是紧密相连。他们的导师据此初步猜测此处可能是遗址的宫殿区域,里面可能会埋藏许多珍贵的殿藏文物,因此才会在工作开始前特别嘱咐了三人定要小心行事。
陈默拿着刷扫和簸箕,沿着一块垮塌的墙壁角落堆积起来的土堆小心翼翼地清扫,这是他昨夜发现的。他并不知晓沙土之下是什么,可能空无一物,也可能掩埋着什么珍惜的宝物。他一层一层地扫掉覆盖在上的黄褐色尘土,连一块凝结的沙石都要端起来仔细清扫破开,来确认内里没有包裹着任何有用之物。清扫的工作十分繁琐且缓慢,当陈默几乎要将土堆清扫干净,只留下最后一层一指厚的泥层之时,时间已然来到接近正午时分。“咕噜……”陈默的腹部早已空空如也,十分不争气地唱起歌来,他扫了眼剩下的些许沙土,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先干完吧,也没多少了,可惜啊,什么都没发现……”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那股神秘的低沉迷音忽然响起:
“吾之传人……汝应吾之召唤前来……”
“吾乃天地至宝,八星神将图之主,选定汝为吾之传人……”
“今上古凶兽墟猤现世在即,汝需即刻恭受吾之传承,为八星神将图之新主……”
陈默大吃一惊,他现在可不在睡梦中啊!他飞快地扭头看向周围。只见他的两位师兄还各自在不远处仔细地清扫着,似乎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声音毫无察觉,看来,这股声音,只有他可以听见。他用力狠狠敲了敲脑袋,仿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然而,那股声音依旧如故,重复着话语:
“吾之传人……汝应吾之召唤前来……”
“吾乃天地至宝,八星神将图之主,选定汝为吾之传人……”
“今上古凶兽墟猤现世在即,汝需即刻恭受吾之传承,为八星神将图之新主……”
“我一定是疯了!”陈默脸色有些苍白,“看来我得请一下假,去医院……”
他放下手中的清扫工具,正打算去向导师申请一个下午的假期,就在这时,他负责清扫的土堆中突然闪出一道刺眼的黑光,随即化作一团流星似的光团,朝陈默疾驰而来。陈默还来不及反应,黑光便正中他的小腹,霎时间没有了踪影。
“啊!!!”陈默吓得大叫一声。
陈默的惊呼引起了两位师兄的注意。“咋了默子?”王肖金隔着断壁疑惑地看过来,却见陈默惊恐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像是在翻找什么。
“怎么了?怎么突然叫得这么大声”李松林也从自己负责的区域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是扫到尸骨了吗?”
“不,不是……”陈默慌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光!一道黑色的光!你们没看见吗?”
“光?”李松林和王肖金看了彼此一眼,摇了摇头。“确实,这地方是挺‘光’的,哈哈哈哈哈哈……”王肖金还没心没肺地讲起了冷笑话。
“今儿太热了,你是不是忘了喝水中暑了?”李松林对师弟表示了关心,“要不,你先跟老柯说一声,下午休息休息吧。”
“不,我没中暑,我……”陈默顿时一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解释。确实,若是处在对方的位置,他也会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吧。沉默片刻后,陈默缓缓点了点头,“可能……可能真有些逞强了。我……我去找柯导,跟他请个假。”
“去吧去吧,哎,顺便跟后勤说一声,我俩晚点过去,让他们给咱留两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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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十分顺利。虽然工作极为艰苦,但导师还是非常和善的。在听说陈默可能是中暑不适之后,导师很是痛快地批了陈默的假,让他下午在房中好好休息。
陈墨连午饭都没有吃,疾步躲回了自己的铁皮小屋。刚进屋子,他便即刻反身关门,锁好,然后快速脱去身上的所有衣物。他手忙脚乱地抓过竖立在床头的老土圆镜,反反复复地照看检查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眼耳口鼻,手足胸腹……陈墨死死盯着自己的小腹,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只见他腹部肚脐的正下方,胯骨稍稍偏上的位置,一枚深黑色的诡异纹样不知何时浮现在了那处。这枚花纹外周形如一条长蛇,蛇口衔尾,形成一周微扁的圆环,内里包裹着八块形状同样怪异的图案,有的如展翅的雄鹰,有的则匍匐在地,宛若一只待出的凶兽;左边的一块仿佛那攀山的猿猴,另一边则像那海中的恶鱼,大张着利齿,萦游在右;还有两个纹样,一个看上去似是一体高大的巨人,犹如擎天巨柱,摆出支撑的姿势,一个则是一只筋肉发达的公牛。而在最正中处,是一批漂亮的骏马,四蹄飞张,似在疾驰奔跑。陈默对着镜子,惊恐地不停用手指搓弄着诡异的花纹,仿佛想把它搓落,然而直到他的皮肤浮起了殷红的血丝,花纹连一丝褪色的迹象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