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夏并无大碍,他只是因为惊厥而引起心悸、典型的情绪起伏过大引起的生理反应。他躺在病床上,脆弱得就像一个瓷娃娃。
谢霖渊在跟医生沟通,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谢夏的真实状况,认真倾听着医生的嘱咐,待到医生交代完毕,谢霖渊又问:“刚才我抱起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无意识地喊自己手疼。请问医生,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摇头,眼神颇为同情,“我倒是建议你带他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谢霖渊内心掀起骇浪,他自认为已经对谢夏了如指掌,可谢夏什么时候出现了不对劲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是我吓到他了吗?男人高大的身躯隐匿在墙角的阴影处,沉默如一尊雕像。
谢盛辞谢盛明随后赶来,他们弄清楚了状况,在得知谢夏并无大碍的时候均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谢霖渊一直在病房外面没有进入,这让谢盛辞不得不猜测小夏刚才的惊厥与他父亲有关。
显然两位当事人都并不想多说,病房内谢盛明正陪着谢夏说着话,从外面透明玻璃望去,谢夏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他眼睛亮晶晶的,朝谢盛明微微一笑。
谢霖渊看的意动,他推门而入,正要开口询问谢夏的感受,谢夏脸上明媚的笑容就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偏过头,显然拒绝与谢霖渊进行交流。
男人内心不久才熄灭的火,瞬间又燃烧起来。他的眼眸射出某种骇人的光,落在偏过脸一副拒绝交谈的谢夏身上,他的胸膛起伏几下,终是有顾忌,什么也没问就气得夺门而出!
谢盛辞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作为大哥,虽然内心也很喜欢这个乖乖巧巧的弟弟,但大哥的架子并不允许他与谢夏产生过多的亲近。
谢夏与父亲的关系闹得这样僵,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开口劝道:“小夏,父亲还是很关心你的,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修复与父亲的关系。”
谢家能传承千年之久,其中一个原因禁止为了家主之位残害亲人、尽可能地阻止兄弟父子不睦。
谢盛辞一说完,他心中乖乖巧巧的漂亮弟弟,就怒气冲冲地剜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大恶人……谢盛辞被看得尴尬,他站了一会儿,选择安静离去。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二世祖谢盛明满脸写着好奇,他戳戳谢夏气鼓鼓的脸,好奇地凑上前问:“你和父亲怎么了?告诉二哥嘛,二哥又不吃了你。”
谢夏脸上挂着落寞的笑,“二哥,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告诉我,讨厌一个人,不要做的太明显……尤其是他完全掌控你生死的情况下……”
谢盛明明显愣住,小时候的事情,他哪里记得有谢夏那么清楚。
谢夏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躺着,他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谢盛明静静等待着,他直觉谢夏会告诉他。
但他越是这样,谢盛明看着越是害怕……直觉告诉他谢夏自己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颠倒乾坤。
“所以……”谢盛明选择开口询问,“你讨厌父亲?”
谢夏朝谢盛明开过来,少年那双眼眸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情,看得谢盛明心头一怔,却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父亲吗?”谢盛明想到了小时候的八音盒事件,“难道你还在怪罪父亲冤枉你?我觉得……现在的你只要跟他好好地交谈一下,他一定会理解你安慰你的……毕竟父亲,很喜欢你。”
谢夏冷笑一声,他觉得有些恶心,谢霖渊对他的喜欢,好像不止是寻常父子的喜欢……
他转过头来看着谢盛明,眼睛亮得惊人,“二哥,你能看破生死吗?”
谢夏这个问题对谢盛明来说简直就是经典的转移话题,但他还是顺着回答,“我不能,我又没有死过。”
谢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后一趟,孤寂又冷漠,“其实死过,也不一定看得透……该恨的、还是恨……只可惜恨的人活得好好的,什么也不能改变。”
“哈哈!”谢盛明挠挠后脑勺,“你说的这么深奥……我有些听不懂。”
“二哥!”谢夏突然抬头黑沉沉的双眸幽怨又凄切地盯着他,“我还是恨!我无论如何努力去做不要想他、努力去忽视他……可他就在我的面前,掌控我的生死我的一切!二哥……凭什么!”
谢盛明觉得,谢夏一定是喝酒了,不是喝酒了,怎么说的话他都听不懂呢!
他只能帮谢夏掖好被子,跟他一起骂那个背后的……渣男!
“那他该死!”
“是的,最该死的就是他!凭什么痛的是我,凭什么死的是我!”
“我努力已经按照二哥你说的做了,我努力去忽视他、无视他,隐藏我的厌恶……可是我还是好恨啊好恨啊!”
“我快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