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教导他们要接受命运的一切馈赠,包括无穷无尽的苦难,循循善诱着他们要用虚幻的信念去度过人生中的每一个劫难,可却从未教过他们如何摆脱令人窒息的饥饿寒冷与病痛折磨。
当生活变得食不果腹,当日子变得衣不蔽体时,他曾一遍又一遍地虔诚祈祷,当东区的那些小混混压着他逼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轮奸致死时,他也曾撕心裂肺地向神求救。
可是没用,所谓的信仰救不了他,也救不了他的母亲。
凌乱的衣衫,破碎的女人,一声声的哀嚎与悲鸣以及那一地刺目的鲜血击溃了他内心里的所有信仰。
言佑的生活也跟着失去了那唯一的一抹绚烂,他不再去做礼拜,因为他再也不相信那高高在上所谓的‘神’。
教堂里的神冷眼旁观着世间百态,面前的‘神’主宰他的生命与人生。
言佑悚然回神,身体紧跟着猛然一颤,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刚刚居然一声不吭就这么放肆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透骨的寒意沿着脊骨蔓延至全身,周遭的空气寂静而压抑,四处投射而来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他的身上,熟悉的幸灾乐祸与阴冷嗜血,
道德沦丧的底层社会最喜欢通过舔舐别人的痛苦与悲惨来获取最大的愉悦,疯狂的暴力与肆意的掠夺充刺着整个底下阶层,无数的地下黒拳庄里都挤满了人,喧嚣喝彩,鲜血与暴力所带来的极致兴奋,胜过性爱高潮,令人血液沸腾,却又残忍到令人发指,不忍直视。
可怕的猜想在那一瞬间让他全身的血都凉透了,过往贵族们在地下斗兽场与黒拳庄用人命来取乐的场景在言佑的脑子里不断浮现,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对、对不起,偷、我、偷面包,对不起,对………”
言佑又惊又怕,语无伦次地嗫喏回答,哆嗦道歉,
他没有需要道歉的理由,却有不得不道歉的必要,以求用最卑微的姿态在掌权者的手里讨得一丝生存的希望,因为像他这样的人的命在面前的这个贵族男人眼里贱过空气中的尘埃。
贵族杀贫民不犯法,即便是毫无理由也从来不犯法,就像没有人会觉得碾死一只蚂蚁会触犯法律一样,
法律的制定者掌握着法律的话语权与解释权。
冰冷的鞭子摩挲过脸颊如同毒蛇游走在身上,谁也不知道那致命的毒牙会在什么时候在他身体的哪一处落下。
等待审判的过程永远比铡刀落下的那一瞬间更加地煎熬与折磨人,言佑怕的双腿发软发抖。
站在裘斯身旁的仇琅看着言佑那一幅快要被吓哭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抬手动作轻浮地拍了拍他尖瘦苍白的脸颊,“哪里来的小可怜,缩在这么一群暴力的臭虫中简直像是只误入了狼窝的羔羊一样,怎么?裘斯,你看上他了?”
仇琅一头红发,笑的张扬肆意,手指捏住言佑凹陷的双颊,左右转了转,眼底神色打量,“这张脸倒是能入口,可惜太瘦了,就这么一个小身板,光是被你压在身下就有够呛,怕不是得被你给压死,怎么看都经不起你的一次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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