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什么都不是。
不能露出弱点和感情。
在与顾庭曜的相处中，他越发觉得自己与常人的差异，断绝情欲的他不是人，可是他也不是神。
他也搞不懂自己是什么。
午时饭后，顾庭曜经常会从不知道哪捣鼓出一堆偏方，然后用棉布包裹蒸熟的草药敷在他的眼睛，嘴里念叨着穴位按摩。
尹伊知道他是做的无用功，但是见他欣喜殷勤的模样不愿打击，任由他试验。
做完后，顾庭曜还要惊喜地问师尊，能看见了吗？
每次，尹伊都诚实地回答，看不见。
而顾庭曜总是拍拍胸口不灰心，安慰他说下次一定会好的。
他不知道顾庭曜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这是他所说的喜欢吗？
尹伊从床上坐起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顾庭曜正在收拾使用过的药包，听到他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师尊，你终于，终于开窍了！
顾庭曜脱口而出说：“你长得好看啊，善良又温柔。”
尹伊：“温柔？”
顾庭曜见他不信，扳着手指头给他说。
“师尊经常帮我梳头发。”
“因你的发冠歪七扭八，乱了缥缈宫形象。”
他想起顾庭曜搬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黑亮的长发披在背后，乖顺地等着他束发，他握起的梳子一梳到底，替他戴上发冠，逆光的侧颜应闪闪发光。
“师尊送了我很多丹药灵草。”
“你修为太差，都是些不值当的玩意，日后出去别丢缥缈宫的脸。”
顾庭曜每到练功时总是偷懒，有时日上三竿也不醒，根骨也平平无奇，同期的秦小小早已破关。尹伊对他强求不来，只能长期喂他仙草灵药。
“师尊不辞辛劳手把手教我剑法。”
“你的悟力不够，小小无师自通。”
尹伊的冰灵根和秦小小的雷水双灵根更相近，其中修炼的灵力更易融会贯通。他本身就是修炼的天才对于秦小小更有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情。
但是他在顾庭曜身上花的时间更长，冰灵根和火灵根几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尹伊不能教他太多，只能翻了几本上好的功法给他，教会他自己的本命剑法。
顾庭曜其实挺聪明的，看着尹伊耍一遍剑招就能复刻几乎一样的出来。
不过半月，顾庭曜早就会了每一步的剑法步骤，闭着眼睛都能耍，不过他就是要在尹伊面前露出破绽，然后贴着人求教。
顾庭曜特别喜欢尹伊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冰凉凉的很受用。尹伊比他矮了半个头，挥剑时带着凌冽的杀气，冷冰冰的脸上看起来认真又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好笑又可爱，他有时真想往玉琢般的脸蛋上亲一下。
尹伊问：“你就是因为这些小事……嗯，喜欢我吗？”
顾庭曜把自己从回忆拽回来，挠了挠脑袋。
“喜欢的人做的事怎么能叫小事呢，反正师尊对我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
“嗯。”
尹伊抓着床的边缘若有所思，如瀑布般的墨黑长发泼在丝质的被上，睫羽纤长垂下，白皙的脸泛出温润的光，唇红齿白，一双玉足点地。
顾庭曜又多看了几眼，悲哀地想尹伊刚才说的每一句回答都是在嫌弃他吧，果然还是因为顾着门派的脸面，怕他出去丢人。
“师尊，我出去了。”
顾庭曜把杂物都带走后，轻轻闭上门。
门外，顾庭曜毫无知觉地穿过翎鸢的隐身咒。
翎鸢望向顾庭曜远去的背影，而后如入无物之境一般进入房间，见到尹伊依旧闷闷地呆坐。
他见此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逆天而行，必遭反噬，如今他的劫来了，谁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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