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伊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问顾庭曜。
面对顾庭曜，尹伊总是有莫名的信心，或许是因为顾庭曜给他的爱让他从来都有底气。
顾庭曜吐出乳珠，咽下奶汁，给他穿好衣服严防风寒，但是不准裹胸。
这对身体不好。
他说：“我没有觉得是你的错。你看到洛笙最后想杀你了吗？他是流云梁文鲛，第一次见我就应该认出我是你的徒弟，想从我这里暗算你，观澜幕府可能是魔尊和他一起做的，但是我想不通竟然要用我的名头，他是觉得你一定会为了我抵抗修仙界吗？”
尹伊抓着顾庭曜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小曜，我那时没有保护好你反而伤了你……”
“我没这个意思……算了，师尊都过去了，为了我和你师叔，师伯闹决裂也挺困难的，我能理解，谁会因为小情人和爹妈断绝关系。”
“不是的！在我心里你和他们一样重要！”
尹伊握着他的手，摇头。
顾庭曜：“师尊……”
尹伊把夙华剑召出，剑柄交给顾庭曜，“要不小曜你也捅我一刀？或者断我伤你的那一只手？”
顾庭曜叹了一口气，把剑推给尹伊，“师尊，你怎么总是打打杀杀的，没有这个必要。”
“疼一时也就过了，我不恨你。”
尹伊又问：“那我带你去杀了那只鲛人？报仇。”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虽然趁人不注意跑了，但是师叔有给他下咒印，他跑不掉的。”
顾庭曜想着有事就速战速决，“现在能过去吗？”
“可以。”
尹伊见能让顾庭曜满意，想着给他赔罪补偿的心理，又是耗了心力给他建了一个高阶传送阵。
他知道那鲛人必是用了什么法宝隐匿了气息，建立了空间阵法，要是再慢慢找寻又要废一番力气，不如跟着师叔的咒印传送。
顾庭曜知道他们之间深仇大恨，在进去前嘱咐他说：“过去以后，你不准先动手也不要说话。”
“好。”
洛笙选择的藏身之处是当年被灭族的水云涧，他用鬼谷水墨图复刻了一个曾经的水下世界。
镜像的空间阵法内，水晶的房屋有规律的建立在沙石之下，水草飘摇丛生，阳光在水中温暖的拂照。
一切看起来都温和美好，只是没有声音，宁静的可怕。
暗漩之下的诡异。
昭粼在洛笙的身边为他上药，灵力治愈着他被捆仙锁烧灼的痕迹，但无法去除脖颈后的咒印，那人的修为比他高，他无法覆盖。
“他死了吗？”
洛笙被迫现出原形，碧青鱼尾拍了拍白沙，别过脸，“我没杀成尹伊，死的是顾庭曜。”
昭粼的手抖了抖。
顾庭曜不在了，他快要死了，却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洛笙和昭粼各怀心事时，顾庭曜带着尹伊出现在他们面前。
尹伊为了顾庭曜的安全，给他套上了避水咒。
“庭曜，你没死……”
洛笙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滴大滴的热泪涌出眼眶，耳畔的鱼鳍颤动，皱着脸抽泣失了仪态。
尹伊心里不悦，他叫顾庭曜叫的那么亲密算什么，一个魔修还假惺惺做样子。
水云涧，他本可以轻松地使水流冻结然后以碎冰的方式一个不留的消除的，不过他并没有而是选择了剑阵，总是有纰漏的吧，但是他也不想追究，就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给自己埋下了祸端。
顾庭曜看着他说：“我没死。”
洛笙问：“你这次是来杀我的吗？”
昭粼手握长枪挡在他的面前，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尹伊，但是洛笙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
顾庭曜见他戒备的样子，安慰道：“别担心，昭粼，我这次不是来报复你们的。”
又说：“你们不是想报仇吗？现在观澜幕府也被灭门了，我替我师尊还了一命也算扯平了，要不就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顾庭曜话没说完，就被洛笙打断，他的话越说越高声急促。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的家人背了无缘无故的骂名，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迟到了上百年才得到的沉冤落雪，当年近万数的鲛人，如今只剩下我和昭粼，我凭什么原谅你们！”
洛笙擦干眼泪，恼怒道：“你替他说话？你以为就你师尊的命很值钱？就是他插手覆灭了流云梁文鲛一族！”
尹伊冷漠道：“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觉悟。兔吃草，蛇吞兔，鹰捉蛇，天地法则，万物自然。如果你今天能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