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轩同时扯开两袋包装，一叠摞一叠挤压成嘴巴张到最大可以塞下的厚度。看他熟练的样子，乔放有理由相信刚才的礼貌只是杜明轩的表面功夫，他就拿准了自己不会吃，才来客气的吧……
许是有摄像头的缘故，在自己房间的杜明轩不是敷衍装样子的吊郎当模样，而是一口一个＂小乔老师＂，态度认真不懂就问，俨然求知若渴的好学形象。他不抬杠，不钻牛角尖，让乔放很自然地带入角色，接下来的学习，两人都是公事公办、客气疏离的。
最后一题是复杂的单基因多基因遗传复合大题，饶是备了课，乔放画谱系图也画了整整一页纸。杜同学在这题上卡得死，整了两个多小时，才大概摸清解题思路。等到结束已经接近一点，早超出了四个小时。
出了房间，杜明轩谦虚谨慎的伪装立刻卸下来，精神状态肉眼可见松弛了不少。他目视前方，活动着肩周指关节，分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和人说话：＂多出的时间一分钟十块我待会给你转过来，不走明账。＂
＂啊？＂乔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这小孩，出了房间装都懒得装，连称呼都不叫。看在钱的份上，乔放不和他计较。
走到玄关，门铃响了。乔放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按下，一只手覆上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乔老师，你穿好衣服再出去。＂杜明轩贴着他耳边，声音轻酥酥的。
乔放不明所以，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衬衫上段第二颗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半块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夺目。更糟糕的是衬衫不是那么修身，这样一来从上往下看，能直接看到微微鼓起的胸前，杜明轩比他高，看到的只多不少。
乔放比杜明轩大不到一岁，也算是同龄人，本来也没什么。但这会他还在家教的角色里没出来，被自己学生一提醒，不免觉得有失尊严，暗地咬牙切齿。
杜明轩覆着他的手，共同控住门把手不动，空着的另一只手给他扣散开的扣子。单手扣扣有点难度，杜同学慢条斯理，手指时不时碰到乔放敞开的皮肤，隔了好一会才把捣乱的扣子挤进缝隙。
＂好了。小乔老师开门吧。＂杜明轩松开两手，刚才的暧昧轻佻不复存在。
门外是一个粉发淡妆的短发女生，手里捏一把小阳伞，背了个与之气质不相符的书包。
＂小杜同学我来啦！＂女生是跳脱的性格，笑得灿烂。
＂小宋老师。＂杜明轩向她点头，＂小乔老师，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没事的。＂
没有交通工具，出小区要顶着正午的太阳走很久。乔放有点想念小电驴上呼呼而过的风。杜明轩，他的第一个学生，独居在有摄像头的家中，在监视下不得不隐藏真实的自己。
虽然他脾气不好，拽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
但乔放对他讨厌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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