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洵在端庄大气的新闻播报声中醒来。
“醒了?”
风先生正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看电视里的新闻,听到风洵起身时牵扯到伤口的痛呼声看了过来。
他一贯用慈祥的面目对风洵,少有这种不怒自威的严肃神情。
“让你好好照顾小野,你倒好,和他一起打群架。”风先生喝了口水,似乎仍在气头上,“这次是刀子,下次呢?”
风洵不答话,转头看了一圈。
单人病房环境很好,有沙发和电视,床头还有一束新鲜的花。
但是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风先生好像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麻药让你睡了五个小时,小野本来一直守着你,最后拗不过他妈妈,被叫去做检查了。”
风先生哼了一声,“你以为打架挂彩的就你一个人吗?”
安野也受了伤。
但不是他磨破的手心,也不是肩膀的淤青。
是他裤子上暧昧的红色血迹和异常下坠感的小腹。
安太太仓皇地拽着坚持等待风洵醒来的安野去检查身体。
直到看到风先生姗姗而来,坐到了风洵的病床前,安野才顺从地和母亲离开。
腹如刀绞。
安野面无表情地挨下了安太太一个响亮的耳光。
身穿白大褂的李医生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她看着这个总是以高雅姿态示人的母亲第一次如此失态。她狠狠地摇着自己儿子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向来温润的声线也变得刺耳:“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是小野……遇到坏人了吗?”
她想起十几年前,这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儿子走进诊室和她说,我的孩子有些特别。
那时的安太太微笑着,似乎丝毫不曾因儿子异于常人的身体而产生任何怨怼和厌恶之情。
同为母亲,李医生想,这就是母爱毫无理由的伟大。
无论我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他。
此刻她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试图安抚情绪崩溃的妇人:“双性人很少受孕,尤其是从未来过月经的,安野会怀孕也算是……一份意外的礼物。”
她不知道安太太为何会如此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