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水滴剧烈拍打玻璃窗。
窗外,风雨交加,雨还越下越大了。
老旧居民楼内,一个年轻男人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紧皱着眉,神色有些不安。
外面雨水淅淅沥沥,反倒是衬的屋内很安静,就算稍微有什么其他动静,也会被雨声所掩盖。
潮湿腐朽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没有人注意到,卧室阳台的玻璃门自己缓慢打开,留出一个大概能过一人的宽度,就堪堪停住了。
至此,雨水拍打的声音愈发清晰,像在耳边激起轰鸣。床上的年轻男人不舒服的转过了身,一手捏住被子朝屋内侧过去,把伸展的双腿微微蜷缩,然后就再没动作了,像是不曾察觉一丝一毫异样。
因为有了裂缝,风声萧萧,雨水也拼命的往屋里窜,呼啦呼啦的吹着气,把地板也打湿了,窗帘下摆不受控制的乱飞。
夜色下,一个甚是模糊的黑影,抬脚从门缝,不疾不徐的踏入房间里。
脚步声很轻很轻。
在雨的笼罩下,只有轻微的声音,让人根本注意不到。
紧接着一串,不合时宜的,沾着水滴的脚印,从玻璃门一步一步向里延伸。
两个水脚印之间的间距比较宽,说明这人步子迈的很大,也有可能是本身就长的比较高大,脚印出现的频率很慢,说明人走的缓。但脚印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多,左拐右拐,然后来到了年轻男人床边,停下了。
房内寂静的诡异。
黑影如同一尊雕像般僵硬的一动不动,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但目光好似钉在男人身上一样,久久不曾离去。
“嗬.........”
直到过了很久,那道黑影才发出短促的古怪声音。
嗬...嗬......
没有任何言语,不带任何字句。
也不像是人喉咙沙哑时发出的音节。
而像......
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喉咙,喉管被挤压,不能说话,濒临窒息而亡之时,发出绝望的,低沉嘶哑的,如同身患重病垂暮老人发出的枯朽嗓音。
............
陈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的整个视野外围被一圈灰暗的雾气笼罩,画面阴沉沉的。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似乎被一团雾气遮挡,总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周围阴暗潮湿,像个被人遗弃的地下室,除了微弱的,因为电压不稳定忽闪忽灭的灯光,这下面除了密不透风,还不透光。
角落处,是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虽然脸看不清楚,但身体线条却异常明朗清晰。
看起来约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男人。
他长得高大健壮,皮肤是浅麦色的,估计是锻炼得当,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很是漂亮,劲瘦的恰到好处,而不显得夸张,看起来健康又性感。
此时此刻,男人高大的身躯却蜷缩在一个狭窄阴暗的角落,显得好不落魄狼狈。他修长有力的双臂被反剪至身后用粗糙的麻绳捆绑,双脚也是同样被紧紧捆了起来。除此之外,男人的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死死将口给堵住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他侧躺在地上,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地下室异常安静,除了他时而粗重的鼻息
甚至可能是因为挣扎乱蹭,他的皮肤表层沾染了一些脏污痕迹,四散在全身各处,看起来有些肮脏,灰扑扑的。手腕和脚腕被捆绑处,还因为自己的挣扎,被刮蹭出一圈红痕,还渗出丝丝血迹。
可是还不止,这男人从头到脚,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轻些,有些重些,在胸膛腰腹大腿内侧,还有点点看起来暧昧又惹眼的红痕咬痕,留下淡淡牙印。
脖子,也像被人掐过一般印上了一圈深红的勒狠。
看起来惨的要死。
像那种被别人压入大牢罪恶滔天的死刑犯,身上这些种种痕迹仿佛经历了百般折磨,好生“伺候”才留下的。
陈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也逐渐涌上了诧异,不安,恐惧。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不理解为何梦境会这么奇怪,让人难以预测。
这个男人.........
若是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在有利的条件下,他多多少少会伸出援手帮一帮......嗯...
可是这是在梦里。
所以他害怕归害怕,却保持着沉默,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仅仅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静观其变。
男人似乎没发现他的存在,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脱力的瘫在地上,唯一留下的力气就是保持呼吸,像条濒死的鱼,看起来很可怜。
被折磨已久,奄奄一息一样。
随后,吱呀一声,通往地下室的门似乎被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细碎的脚步,踩着木制楼里,声音由远及近。
陈风心下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声源处,脑中警铃大作,不错过一丝一秒的飞快运行着,想要思考出一些什么。尽管思绪紊乱的如同毛线团,但陈风依然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
尽管这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