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
他可以确定不是翟昌亮喊的,因为翟昌亮还在较远的位置,低头耷脑地捧着英语单词本背,迟朔下意思地看向丁辉那几个坐在一起的小团体,他们也各背各的,丁辉正以书本为掩体呼呼大睡,口水还亮晶晶地挂在嘴边。
迟朔心道,难道自己太敏感,出现幻听了?
之后巡视了几圈教室,都没听到这种声音,迟朔突然觉得这种陡然的执着显得很幼稚,就算是除了封隋他们以外还有人叫他烂泥巴,那又如何,他又不会少块肉,试卷上也不会少一分。
在自我安慰这种事上,迟朔的鸵鸟心态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心里盘算着中午放学去面包坊给迟欢挑一个好看的小蛋糕。
在今天,什么事都没有给迟欢过个生日重要,晚上他们爸可能在家,只能挑中午偷偷给迟欢过。
***
学校的面包坊精致得跟外面没什么区别,但是学校有补贴,价格比外面便宜多了,所以迟朔选择在学校里买好了带回家。
封隋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迟朔正弯腰眯着眼仔细瞧橱窗里的蛋糕,他今天没穿校服,就穿了一件普通的铅灰色衬衫,外面套着深灰色的毛线外套,看上去都很陈旧,毛线外套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出起了球。
不过封隋没在意迟朔毛线衣起的球,这个弯腰探看橱窗的动作令这个乖学生的雪白脖颈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先声夺人地招揽了封隋的视线,在迟朔因为看蛋糕而生理性咽下口水时,封隋也不禁跟着滚动了几下喉结,脚自然而然地朝迟朔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塔哥,你看,烂泥巴居然也在这儿看蛋糕。”丁辉的话让封隋猛得回过神来,封隋佯装转过头才发现迟朔,冷哼道:“谁在乎他!”
丁辉挠挠头:“不是,我也没说塔哥你在乎烂泥巴呀,我就是喊你看看。”
封隋没好气地说:“看个屁,他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丁辉挤眉弄眼的,嘴都要对着迟朔的方向撅歪了,“塔哥,咱们不去,看看热闹,你别忘了上次是谁举报了你还死不承认的。”
封隋登时沉下脸,“放心,老子没忘,臭烂泥巴,还真当老子收拾不了他了。”
迟欢喜欢紫色,迟朔挑花了眼,最后才选了一个上面有淡紫色小花的蛋糕,淡紫色的小花雕得很漂亮,成团成簇地点缀在白色的奶油上,可爱极了,迟欢肯定会喜欢。
服务员包装的时候,迟朔还在不放心地叮嘱别让包装盒碰到上面的奶油雕花,“最近有活动吗?”迟朔把口袋里的零碎钞票掏出来一张张地数,习惯性地问。
“没活动,一共四十八块钱。”服务员的声音很冷漠,收币时看着那堆零碎钞票愣了一秒,紧接着把这些币整齐了,用手指来回清点了三遍,确定没少一分钱才放进柜台里。
服务员清点纸钞的时候,迟朔的手一直紧紧攥着裤子侧缝边缘,他知道这些碎钞看上去无比穷酸,不仅会给人带来清点的麻烦,还经常性地招致白眼,但工地里给临时工的工钱就是这样的,有的上面还会沾灰和油渍,他每回领了工钱回家都极其小心地清理掉,生怕付钱的时候别人不愿意收。
买完蛋糕,虽然兜里空了,但心情很雀跃,迟朔朝校门走去的步伐轻快了许多他简直等不及回家给妹妹展现这个有着淡紫色漂亮小花的蛋糕。
但迟朔还没走出校门,就被两个熟悉得要命的人在从面包坊出去的转弯口拦下了——是封隋和丁辉。
封隋一脸黑云压城,而丁辉手里握着一根球棒,毒蛇一样恶意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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