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岳臻顶着一双核桃眼出席了董事局扩大会议。他一出现，有几个高管就绷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传言是真的，这得是多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啊。高管们一边想一边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先不说岳臻平时强硬的作风本就不太讨喜，他这么一个古板硬朗的人居然会哭，就够让人觉得惊奇的。
他们小声讨论着岳臻是有亲人去世还是受了情伤，不喜欢他的人很不屑地说他这样的人能有人喜欢他？可能就是因为一大把年纪了还打光棍，才这么爱呆在公司。
岳臻坐在圆桌的第一排，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笔，克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这些人是不是当他是死的，会议室就这么大，那些说他老古板，脾气差，没人要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分辨到底是谁在说他的坏话，密斯汤的声音很明显，还有王彼特，上个月的业绩这么差还有心思说八卦。
讨厌他也没关系，没有实力的人才会热衷于嚼舌根，他根本不需要同事和下属的喜爱，他可不是靠人缘好坐上现在的位置。女朋友这种东西他也不需要，他只要有钱有地位，就会有人讨好他，什么加班回去有人等，有人为你做家常菜都是骗小孩子的东西，家常菜能有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味道好吗？
岳臻压抑住额角的青筋，表面淡定地翻着秘书发放的会议资料，只是他眼睛实在肿得厉害，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只好继续被迫听那些人说他的小话。
“岳总监也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差吧？我以前也觉得他挺傲慢的，深入交流后倒觉得他挺可爱的……”
可爱？！岳臻和其他人一齐打了个寒颤，他疑惑地侧了侧头，觉得那故意压低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曾在他耳边说过一样。
岳臻猛然起身转头，椅子在地上发出嘎吱一声利响，高管们吓得齐齐噤声，心虚地把视线放在别处，不敢看他。
岳臻也顾不得和这些人计较，只眯缝着眼瞪向那正弯腰参与话题的陌生男人，“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谁？”
男人站直了身子，笑意盈盈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好岳总监，我是苏秦。”
正常音量下，男人的声音清润悦耳，尾音勾着笑意，仿佛天生就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这就又和那变态的感觉不像了。岳臻警惕地伸出手去和苏秦回握，手指忍不住在他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是比他体温低一些的冰凉，和那个变态一样，岳臻立刻缩回了手，从核桃眼里射出冷厉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苏秦。
虽然岳臻现在视野模糊，但也能看出这个叫苏秦的男人长得实在英俊，身材修长高挑，脸上长了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薄唇微挑，自带三分笑意，显得十分讨喜。
这样一个贵族小公子样的人实在不像会是在电梯里强奸男人的变态，岳臻又犹疑了。
苏秦神态自若地任由岳臻打量，耸耸肩问道：“怎么了？”
“你是什么部门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岳臻皱了皱眉，并没有放松警惕，而且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人，又哪里来的深入交流。
“我之前在内审部。”
只一句话，岳臻就想起来了，那个把他下面研发二部的研发预算整个打回来的内审员好像就是叫苏秦，他当时知道后直接打了内线把这人狠狠骂了一顿，然而这人油盐不进，死活不肯给他们的预算签名，岳臻记得自己好像已经下了命令让人事部解雇他，他怎么还在？
他正要向人事发作，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老董事长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着十分打眼的两人，笑着走了过来拍拍岳臻的肩，“你已经见过苏秦了，正好省得我介绍……诶？你这个眼睛怎么回事？谁惹你哭了？我帮你收拾他。”
岳臻的太阳穴跳了跳。
“哈哈，开玩笑的，”老董事长牵起苏秦的手腕对着岳臻说：“你先坐下，我们先把这个短会开了。”
然后就拉着苏秦走到主席位置，向会议室里的人宣布苏秦是他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即日起担任集团的CFO，苏秦微微弯腰致意，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只有岳臻冷着一张脸，待掌声停歇，立刻开口质问：“既然苏总早就知道要担任CFO，为什么之前要屈居在内审部当一个小小的内审员？”
苏秦微微一笑，“在正式上任之前，我想提前了解一下集团运作，内审部能接触集团运行的内部数据，是最快熟悉集团的地方。”
“那我想问一下……”岳臻脸色黑暗，手指在会议桌上敲击了两下，“苏总驳回研发二部的预算，是以内审员的身份，还是CFO的身份？”
“都有。”
“二部的预算我看过，没有任何问题，你是以什么理由驳回的？”
“集团每年为研发二部投资上亿，但过去五年，并没有任何成果产出。”
“苏总，但凡你大学毕业，就应该知道研发本来就是一个长周期的事情，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那岳总监觉得集团还应该白白养着研发二部的几十个人多久？五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