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医!简直就是庸医!
心理医生还搞催眠,不带这么玩的!
我心里大急,恨不得蹦起来说我一点都不想死了,但我虽然恢复了神智,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被迫地安静如鸡地听着这医生絮絮叨叨地左一句“李少爷对苏鸣晨似乎感情很深......”右一句“为了苏鸣晨好,李少爷才决定......”
简直给我听麻了,完了,在医生口中,我和我老婆阴差阳错的甜美爱情直接成替身文学了!
我越听心越凉,尤其是在我老婆一言不发的情况下——他哪里有这么好的脾气!
不能再让这个碎嘴子医生继续叨逼叨下去了,我奋力挣扎,奈何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医生都没话说了,我才能勉强动一动眼皮。
“咦,李少爷现在竟然就有要醒的征兆了。”医生啧啧称奇,说道:“正常人最起码也需要六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渐渐苏醒,李少爷这才不到两小时......阎总,我之前和您说过的,李少爷饱受失眠之苦,看来他对我的催眠也有一定的抗性。”
我老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我才听到他沉声吩咐碎嘴医生道:“行了,你带着人先走吧。”
一阵窸窣细响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我和他的两道呼吸声交错。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摩挲着我眼下的一小块皮肤,不知是不是无意识的动作,他的力道由轻到重,我的耳边响起他咬牙切齿的低沉声音:“李铎,你真是好样的。”
他的呼吸紊乱,粗粗重重,显然气得不轻,手指将我眼下的皮肤磨得生疼,但也多亏这疼痛,从这块感受到痛觉的皮肤开始,我的身体终于逐渐恢复知觉,眼睫乱颤,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睁开眼来。
“醒了?”
他自然发现了我的反应,手指一顿,从我脸颊上移开,凑到我耳边凉飕飕地问道。
他等了半晌,见我只是眼睛乱动,却不肯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火星乱冒,重重地哼了一声,霍然起身,提脚就要走。
我急得发躁,甚至能感受到他起身时带来的风,他这一走,本身又位高权重的,不知道要跟我生多少时候的闷气,到时我恐怕连见他都见不到。
无妻徒刑,绝对不行!
好险在最后关头我年轻健康的身体没掉链子,我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虚虚地半睁着,手却死命地攥着他的手腕。他被我一扯,离开的步子立马就止住了,瞥了眼几乎被我握得发青的手腕,神情明灭地盯着我不语。
我连动眼珠子的力气都没有,嘴唇颤抖,只觉得舌头都是木的,唯恐一张嘴就要阿巴阿巴,只能紧抿嘴唇,维护我在他心里岌岌可危的形象。我也不知手上哪里来的劲,生怕他要走,从此不要我了,一咬牙将他往我怀里一拉,他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倒在我身上,我闷头疲累地喘了口气,避开了他的肚子,一翻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平日里力气就大,身子又健壮,被我狠日三天都有余力把我从他肚皮上掀下去。我怕我那一百四的体重不保险,浑身虚得眼冒金星,还是撑着一口气挤开他的双腿,牢牢地卡住他,让他没法轻易挣脱,才松了一口气,头靠着他的肩膀,一声接着一声地喘息。
我心里大骂那造孽的催眠医生,催眠没把全部真相催出来不说,催了一半就敢把一半告诉我老婆,还硬生生把我的体力值催见底了!
我现在动根手指头都仿佛举重似的,枕着他的肩膀气喘吁吁了好一会,才觉得舌头不那么木了,我那条三秒就可以给樱桃梗打结的灵活舌头,如今说几个字就差点咬到了,我不得不一字一喘,结结巴巴地和他解释:“误......会、呼——都是......误会!”
克服阿巴阿巴的恐惧,开了个头之后,接下来就好得多了。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是苏鸣晨,只是我的老婆,心里没有旧爱,跟我的期间全心全意都是我一个人。说起来还有些羞涩,我只是一想想他那么爱我,我心里就不停地泛着甜泡泡,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要不是现在得靠体重压住他,我恐怕吸口空气就能飘到天上去。
我靠在他的耳边,用额头一寸一寸地磨蹭着他的颈侧与脸颊,絮絮叨叨地和他倾诉。从我记事起知道自己是个炮灰,注定十八岁就得死催眠医生没把剧情和我的炮灰身份套出来,再到李德明夫妇的恶心事迹,李恪是如何欺负我的很有心机地没把我怎么一五一十回敬李恪的事情告诉他,在老婆面前扮可怜嘛,不丢脸,以及威廉,曾经背叛我的朋友,如何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又遇到了姜清婉......
最后便是他了。
以为他要离开我的绝望与苦涩,我至今想起都觉得苦涩难言。肯定是催眠的效力还在,我昏昏沉沉的同时,心绪十分难以平静,我断断续续地边喘边说,渐渐地眼睛也红了。我之前就有几次难受得想哭,那时都咬牙忍住了,现在反而难以忍受,眼泪不听我的使唤,欲落不落地聚积在我的眼眶里,恐怕只要我眨下眼睛就会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我羞涩难言,觉得在老婆面前哭鼻子很不攻,偏着头泪眼朦胧地去捂他的眼睛,用嘴唇轻轻地啄咬着他的唇瓣,眼睛一眨,不听话的眼泪就滴落在他的脸颊上,顺着他的脸侧滑进头发里。
“老婆,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