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越一睁眼就看见时倾放大的俊脸。
昨晚的事算是他妥协了,本以为时倾又会得寸进尺折磨他一番,可时倾却什么都没做,回来就抱着他睡觉,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十分地反常。
他轻轻翻了个身准备下床,旁边的男人迅速将他捞回怀里,看样子早就醒了。
“才七点多,起那么早做什么。”
周越倒是觉得奇怪,时倾最近醒得比他还早,不经纳罕道:“你怎么又起那么早,昨晚喝酒今天头不疼了?”
平常时倾头天应酬喝完酒,第二天总是赖着不起床,还要他继续陪他一起睡,不睡就“晨练”。
“睡不着。”
时倾将头埋到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沉沉。
这个动作不带一点色情意味,像是情侣间的讨好撒娇,可架不住周越身体敏感,被他蹭两下就生出异样的感觉。
他将时倾的头推开,忸怩地挪了挪身体,时倾也不像从前那样满口荤话去打趣他,而是先他一步下床去洗漱,边走边问他:“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两人相处那么久,周越都不知道时倾还会做饭,对于这个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没抱多大期望。
“随便,家里有什么你做什么。”
说着他也下床去找衣服,可是打开柜子时,里面还隐隐约约残留沈愿昨天留下的气味。
怕时倾发现不对劲,他偷偷去翻了时倾香水,想用香味盖过那股独有的腥膻味。
时倾对生活品质颇高,光是不同的香水就有上百种,单独放在一个小柜子里。但是周越不太喜欢过浓的香水味,后来时倾就转用熏香,所以这个柜子和香水也就闲置了。
今天打开柜子时,周越发现上层单独放了几瓶药物,与那些眼花缭乱的香水之中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他平常很少会去动时倾的东西,所以从来没发现过这些东西。
当不同的东西摆放在一起,人的潜意识都会感到不对劲,从而产生好奇心。
周越鬼使神差地将那些药拿了来,瓶子上的英文字母他也看不懂,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药并不普通。
药瓶已经见底,应该是时倾一直在吃的,可他从来没见到过时倾在他面前吃药,那就证明时倾是有意瞒着他。
看了一眼还在洗漱的时倾,周越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拿到网上查询。
当看到药物治疗症状后,他也难免吃惊。
偏执性精神障碍,也叫妄想性障碍。
所以时倾那些易焦虑,易怒,疑心病,阴晴不定的症状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看来那些人说时倾患有精神病都是事实。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身后冷不丁传来时倾的声音,周越赶忙把手机藏起来,可是反常的动作更容易让人起疑。
时倾走到他身旁,朝他伸出手。
“拿来。”
周越不敢反抗他,尤其是知道他患病后,只能老老实实将手机递给他。
时倾看了一眼手机的内容,眼帘微微垂了下来,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声音也毫无波澜。
“你都知道了。”
“嗯……”
偷窥别人隐私被人抓包的周越十分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时倾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回给他,而垂着头的周越恰好看到那只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克制颤抖,从而使得青筋暴起。
周越抬头去看手的主人,发现他面上并没有多大情绪,再然后就听见他说:“去洗漱吧,我先去给你煮面。”
时倾走后周越心里隐隐不安,他觉得这个人太不像时倾了,如果是以往的那个时倾,肯定会说:对,我就是个神经病,你最好乖乖听话,因为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
出了客厅后,时倾面也做好了,比他想象中的卖相好很多,这倒让周越感到诧异。
平常时倾的话不算少,但是今天像是据了嘴的葫芦,而周越的话本来就少,气氛很快就陷入了僵局。
看着望着面发呆的时倾,周越欲言又止,然后就听见时倾很突兀地说了一句:“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在治疗,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你不用害怕。”
“嗯,我知道。”
这段时间他确实像个正常人了,至少没有刚认识那会儿那么变态,可周越还是按耐不住地问道:“你这个病……能治好吗?”
“看情况吧。”
“之前一直都有在治疗吗?”
“这两年一直控制得很好,所以就没有再去看过。”
“那……”
“周越。”时倾抬头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在担心我的病情,还是担心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