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看台之前，虞怀想过很多种可能，既然是测格斗水平，又来到了这种专业角斗场，那少不得打一场了，和谁打？改造人，机械人，大型野兽，偏远星系稀有物种……都有可能，全看安德烈心情。
上了看台虞怀才发现，情况似乎和预想有些偏差——一眼望去，零零总总竟有二十来人，有坐有站，性别齐全。
不同于常规观众席设置的豪华VIP座位或者悬空景台，只见看台中间横了张二十来米长的沉香木长桌，造型古朴模样厚重，桌子后十把同样材质的高背椅一列排开，桌上摆着茶具，乍一看简直像来到了什么隆重的颁奖典礼上。
可惜端坐其间的这群人，并非要给谁颁发荣誉，而是即将兴致勃勃欣赏虞怀的格斗厮杀，并以此为乐。
“是我最近看中的孩子，挺不错的。”
长桌后坐了三人，显然便是今天的“贵宾”了。正中间是虞怀昨晚才见过面的安德烈，左右两边则各坐着一名男性beta。
右边那位还算眼熟，虞怀经常在星网新闻频道见到这张脸，海中金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局长。男人看着和光幕里没什么区别，和所有中年高官一样，背头，灰西装，一脸洋溢着正气的慈悲。
左边的青年人面容俊朗，戴着眼镜，有一双情绪平淡的眼睛，正低头看终端，对虞怀的到来似乎并无兴趣，头抬都没抬。
三人身后和桌前都站了几个身材曼妙、笑容甜美的omega，年轻未婚育的O作为帝国稀缺资源，在这里却不过是随处可见，拿来服侍人解闷的小玩意而已。
“换上吧。”
安德烈一身和昨天不同的黑色唐装，他像个和善的长辈般，对虞怀招了招手，手背向外，态度随意，语气含着鼓励：
“来，好孩子，让大家见识下你的身手。”
看来还是要打一场……对手在哪里？总不能和这位局长打吧，那会出人命的。
而表面上，虞怀只是笑着点头，便听话地开始脱衣服。
“国庆日您要带他过去？”打量着虞怀的模样，局长嗤笑一声，“不是我说，大家都知道您那几个alpha孩子非常优秀，随便哪个带过去，不比这个……”不比这个小白脸强？
确实，在外行人眼里看来，虞怀没有虬结的肌肉和夸张的体型，军部演习和表彰大会上也从没听过这号人，面容甚至比一般alpha还柔和些许，看着实在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旁边没说话的小黑也默默点头。
安德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按陛下的意思，想见些自强不息的好苗子。”
话说得有些隐晦，翻译过来是——国庆日的这场格斗比赛，估计皇帝想给民众看看优秀的平民士兵，编些“出身平凡依旧能凭努力变为人上人”的美梦，因此世家子弟不会参选，首相的亲生子女更不必说。
这恐怕也是安德烈考虑虞怀的原因之一，首相府一直自诩清廉，到底不如顾家和皇室积淀深厚，一时间还真难找到个完全效忠自己、足够优秀又出身平平的alpha……至少表面上不能。
“原来如此！我们私下都说您爱才，不拘性别家世，今日见到，果真如此啊！”
局长连忙拍了个不太含蓄的马屁，顺着安德烈的话，他指了指站在自己桌前的一位alpha，后者体格健壮，一身蓝色作战服，等级至少为A：
“您要是缺人的话，这小孩在我身边养了不少年，父亲原来就给我当保镖，忠心耿耿，若您不嫌弃，尽管拿去用！”
他像推销商品一样：“是去年人马座M22星云上的军事格斗赛冠军。其他不敢说，但肯定比您这位略胜一筹的，不止我……杨博士，你说呢？”
朝着左边一直没吭声的那位beta，中年局长语气亲热，“杨博士怎么一句话不说，又在看文献了？也评价两句嘛，我记得你看人蛮准的！”
被称作“杨博士”的青年这才抬头，和脱下上衣的虞怀正正打了个照面。
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杨君之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崩开一条几不可见的裂缝，他盯着虞怀，瞳孔微缩。
那神色实在不好形容，像是难以置信，又仿佛……悲哀地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