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单坐在车里玩游戏,对局刚结束,廖远停就出来了。新来的支部书记曾书记瘦低,看起来精干麻利,说话爽快,像实在人,廖远停和他打过两次照面,更深一步的了解还是这一次。
刘学下午开家长会,应当是高三动员大会,廖远停没时间,周梅就替他去,非常娴熟的运用了家长的身份,满脸斗志昂扬,嘱咐刘学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刘学看着自己倒几的排名,在纸上写了写钟骁意这三个字,发了会儿呆,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晚上廖远停如约赴宴,和廖华恩共同踏进金碧辉煌的宴客厅,红木圆桌,坐了五六名男男女女。廖远停一眼看到主位上的柏佑清,以及他身边的柏安华,经介绍,三人分别是省办公厅主任、同期新任副省长及省政法委常委等。
都是柏佑清的老朋友,今晚这场局也不过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
一番寒暄,双双落座,柏佑清看向其中一人,疑惑道:“鹏鹏呢?”
那人回:“旅游去啦,还没回来呢。”
柏佑清了然,笑道:“本想着让孩子们之间认识认识。”
他看看柏安华,柏安华穿着立领粉色夹克,唇红齿白,腼腆中透着古灵精怪。
“有的是时间。”那人笑道。
饭桌上,没有一句公事,全是些家长里短,饭后闲谈的聊资,稍显单调。其中一人思索片刻,起身敬酒,柏佑清连连摆手,但也喝了,廖华恩看一眼廖远停,廖远停面上不显。
酒过三轮,廖远停起身,在众人的讶异中看着柏佑清,“我也敬柏叔叔一杯。”
柏佑清笑容不变,抬手示意,喝了。
柏安华眼眸亮亮地看着廖远停,心里直冒小心心。
柏佑清看她一眼,咳嗽一声。
柏安华一顿,收敛了些,面色不悦。
柏佑清叹气,微微偏头,哑声道,“安华,你答应过爸爸什么?”
柏安华想说什么,又放弃,闷闷不乐,干脆去走廊透气。
烦人。她双臂抱胸,气哼哼的。
没一会儿,她身旁站个人。
她一看,廖远停正慢条斯理地擦手,身上带些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男香,让柏安华心脏怦怦跳,脸腾地就红了,说不出话,廖远停生的白,眼尾有些红,连带着脸颊都透着薄薄的晕,嘴唇水亮,俊美风流。
“你……”柏安华不敢看他,“还,还好吗?”
“你喜欢我。”
柏安华瞪大眼,瞬间结巴:“那那那那也不是吧,哪有这么说话的,就,顶,顶多,有点好感,你你你……”
廖远停看着她继续说:“你很优秀,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柏安华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有种酸酸的委屈,“干嘛,这是我爸让你来告诉我的吗?”她气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把我当妹妹呢!”
她越想越委屈,甩手要走:“知道了!”
廖远停说:“他是个男孩儿。”
柏安华都走出去了,又拐回来了:“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廖远停看着柏安华清澈的眼,想起来时廖华恩的话。
——老柏就这一个女儿,宠的无法无天,这孩子善良,天真,单纯,我也不忍心让你骗她,你不需要干什么,哄着她就可以了。
柏安华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这……”
饭局结束,柏佑清看着闺女若有所思的模样,调侃,“看到了?心里舒坦了?非要追过来,电影都不看了,为了你,爹还撒了谎,你呀你。”
“哎呀爸。”柏安华不想听他吐槽,“谢谢你,谢谢你。”
柏佑清无奈:“安华,廖远停不过就是长的好,但人不能看样貌,虽然你廖叔叔提上了副省长,跟我们家比,还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不少,你再掂量掂量,爸爸给你寻觅最好的。”
“寻寻寻。”柏安华不愿听,“最好给我寻个皇亲国戚。”
“唉,你。”
“爸。”这声爸有撒娇有讨好,“我只是想找个我自己喜欢的,不是你喜欢的,也不一定非要是廖远停啊,最主要的是你别管我。”
“那怎么能叫管呢,那顶多是参谋。”柏佑清劝她,“你爸活的岁数不比你长?见的人不比你多?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这说明爸慧眼识珠,不会看错人,你听爸的啊,爸是为你好,不想你受伤害,爸还能害你不成。”
柏安华无语,不愿理他。
送走所有人,廖华恩和廖远停坐在轿车里,一父一子,夜色沉沉。
廖华恩知道廖远停心生不满或怨怼,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早晚会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廖华恩看看他,想起他在酒局上的表现,又宽慰些许,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儿子,还这么优秀,有点脾气也是应该。
廖华恩说:“你今晚的表现很好,都像这样,我就不会再通过你妈妈,告诉你应该做什么。”
廖远停对上他的目光,问了一个与今夜毫不相干的问题,“脱贫造假,你知道多少。”
廖华恩面色微变,没有说话。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廖远停淡笑:“我刚下基层的时候,你每星期都要问我工作情况,告诉我躬身力行,人居环境整治检查你过问,扶贫这么重要的工作,你没有问过一句,省检结果不理想,你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看着廖华恩,很轻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