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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他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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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敕勒川副本(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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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季怀真一怔,接着笑道:“苏合可汗想要什么东西没有,怎么还需我来成全?”

苏合笑而不语,季怀真也明白过来。

有一事,他还真求不得——那便是与燕迟的父子之情。

“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见他同意,苏合才喊来一人,领着季怀真与燕迟出帐。

二人越走越偏,燕迟表情也越来越奇怪,行至一片远离人烟之处。一破旧毡帐孤零零地立着,这人一掀帐帘,示意二人到了。

不等季怀真问,燕迟已经主动走了进去。

毡帐内陈设不多,因此显得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塌、一张案,与一把木头做的小马摇椅。

燕迟怔怔走进去,不知不觉间已是眼含热泪,手轻轻拂过马头。

季怀真突然知道这是何处了。

那带着二人来此的仆人又领着三人进来,头两人各自捧着一身大红喜袍,最后一人捧着的,竟是顶珠光璀璨的凤冠。

三人后面,又有三人进来,抬着一顶大箱子,掀开一看,里面尽是些成亲用的红绸与龙凤高烛。

他们不顾燕迟神情,就开始装点起这个叶红玉母子生活过的毡帐。

季怀真走上前,抬起凤冠一看,说道:“这样式是十几年前时兴的,你看这凤头上的南珠比起其珠子亮上不少,也无什么划痕,显然是最近新补……”说罢,他的手又往案上一刮,抬起看时,指尖竟无半点灰尘。显然这间毡帐虽无人住,却时常有人前来打扫。

燕迟背过身去,嗯了声。

季怀真假装没听到他语气中的哽咽,将那大红喜服一抖,披到他肩上,轻声道:“殿下,你爹求我成全他一己私欲,你也陪我装装样子吧。”

燕迟反驳道:“他不是我爹,他是我父王。”

季怀真不再理他,由侍从服侍着佩戴凤冠。

他抬手稳住额头上垂下的珠珞,突然道:“叶将军穿武装不穿红装,倒便宜了我。”他转身一看燕迟,又改了主意,凤冠一摘,拔掉身上喜服,要给燕迟换。

“你长得像你娘,这身衣服,应当你来穿才是。

燕迟起初不愿,却拧不过季怀真,不情不愿穿上一身新嫁娘的衣服,戴着凤冠,一脸别扭地站在季怀真面前,不自在地去摸头上的凤冠,为难道:“我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个子高,肩膀又宽,这样一穿确实不伦不类。

季怀真却笑道:“好看的很。”他认认真真将燕迟一看。

燕迟五官本就漂亮,此时更是唇红齿白,虽穿着叶红玉的嫁衣,可无半分女气,反倒俊美逼人,透过他的眉眼,依稀可窥见叶红玉当年的风姿。

季怀真抬手替他整理额前流苏,拿起口脂,以小手指沾着,抹在燕迟唇上。

半晌过后,季怀真一直盯着燕迟,又低声说了一遍:“好看。”

四目相对间,燕迟脸红的要命,扭头往镜中一望,却怔住,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晌,眼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

季怀真没吭声,自顾自穿着衣服,知道燕迟这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他娘叶红玉了。

苏合可汗来的刚好,一入帐,便被满眼红绸与烛光晃花了眼,迷了心智。

燕迟回过头来,苏合猛地一怔,一时间透过燕迟,又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却阴阳相隔的人。

身前站着的二人各自穿着大红喜服,那是苏合想穿,却从没机会穿过的。燕迟抬眼,将父王一看,便又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去。

苏合又盯着燕迟看了一会儿,方才喉结一滚,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那掌心往燕迟肩头一贴,就不愿再拿下来,透着燕迟,看到了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珍惜的自己。

帐内已被侍从们装饰好,和齐人结婚时用的喜堂别无二致。

苏合往主位上一坐,只让燕迟与季怀真在他面前站好。

他神情恍惚,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却心不在焉。

一拜天地,二人拜了。

二拜高堂,他们也拜了,苏合给这一跪拜得五味杂陈,看着手侧空了的位置,目光又落在燕迟的身上。

三拜乃夫妻对拜,二人面对面一站,这下不需再如同上次一样,得季怀真强逼着燕迟来,燕迟就自发跪下,却发现季怀真反倒站着没动。

苏合目光微敛,问道:“陆大人?”

季怀真神情动容,似有不忍,他盯着燕迟头顶的发旋,就是无法如同上次成亲一样干脆了当地跪下。

他穿着燕迟娘亲成亲时用的衣服,霸占着本该属于陆拾遗的情缘,没一样是他自己该得的,可他都得到了,心中竟生出一丝妄念,若他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可季怀真不是普通人。

他是大齐头顶虚位的太傅,是销金台大都统,手下五万亲兵,还肩负季家一家三十几口老小的性命。

不论哪个身份,都无法让他抛下一切,对燕迟说上一句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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