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寒被夏知叫出来的时候,以为夏知又惹了什么需要他处理的麻烦。
对于夏知惹麻烦需要他帮忙这种事情,高颂寒心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喜欢没有,厌烦也没有,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而已。
顾雪纯把人托付给他,并且承诺会利用顾家的资源帮助高家协商处理事务,条件就是要他照顾好夏知。
对夏知,他就像接了任务的雇佣者,不会对雇主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至于高俅的腿,他也没什么想说的。
救夏知是高俅自己的决定,既然自己下定决心,就要有面对风险的觉悟。
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要埋怨当事人,那当什么高家的掌权人。
少年很乖巧,没惹过什么**烦,林林总总的,不过都是些琐事。
所以。
高颂寒望着那片枫叶,想。
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他想了一会,想到夏知之前在中国的事儿,大概有点明白了。
喔,是想要勾/引他吗。
嗯……也不太像的样子,好像有点太客气了,衣服穿的也很严实。
那就再看看吧。
……
天气阴沉沉的,但天气预报显示没有雨。
高颂寒上完设计课出来,雨水哗啦哗啦的就泼下来了。
高颂寒站在教学楼门口,来往的同学,有带伞的,都撑着伞走了,没有伞的,抱怨了几句,打了个电话,也很快有人来接。
大家好像都呼朋唤友,结伴而行。
孤独的人,也都带了伞,不会把自己的孤单遗落在他人无意审视的余光中。
高颂寒没什么情绪的想,算了。
回去画把那张设计图画完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口的少年。
高颂寒的脚步顿下来。
少年窝在教学楼的另一个出口——教学楼有两个楼道出口。
上次少年来找他的时候,他是从那个出口出来的。
纽约的秋天,枫叶总是落一地。
少年穿着毛茸茸的姜黄色卫衣,有点冷的样子,所以把帽子戴上了,远远看着像只小黄鸭。
他蹲在出口,孤零零的抱着一把红色的伞,可能是太冷了,偶尔会哆嗦一下,然后把衣服拢的更紧一点。
高颂寒想,这人怎么这么怕冷的样子。
明明去年秋天这个时候,还穿着很薄的球衣,抱着篮球到处乱跑。
现在穿着那么厚,看起来加绒的卫衣,只是下了点秋雨,就要哆嗦成这样了。
他又若有所思,好像自从少年来美国后,就总是会很冷的样子。
第一次来美国,也不过初秋。
带他去买日常用品,出门第一件事就是要抖一下,然后习惯似的,顺口说一句,有点冷诶。
然后就自己摸摸鼻子,好像怕麻烦他似的,咳嗽两声,若无其事说:“……但也还好啦,嗯。”
高颂寒没说什么,开车的时候把冷风关了,开了一点暖气。
然后也没有去开着冷空调的商场。
夏知便没有再喊过冷了,只专心挑着自己要用的东西,买的东西也不贵,很便宜,是高颂寒不会用的类型,但夏知却会像挖到宝一样开心。
有时候有些单词不认识,就要拿手机查,皱着眉查完,还会忍俊不禁说:“包装那么高级,英文写那么长,一看还是madeina哈哈哈。”
明明只是几个简单的单词,偏偏让他查出了范进中举似的意气风发来,有点子骄傲的模样。
高颂寒想了想,感觉范进中举这个成语形容人似乎不妥。
但看看少年对着块硫磺皂美滋滋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
所以,是纽约的秋天太冷了吗。
高颂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薄衬衫。
寒风微掠,他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秋雨带来的凉意,微微的薄凉,说不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