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的时候,班里正在上午自习。
空调和窗帘都挡不住天气的闷热,丝丝缕缕的烦躁透过空气传播,缠在同学们的心上,于是字与词都变成虚幻而无意义的方块,在雪白纸张上扭曲变形,大笑叫嚣:
准高三狗,还在补课啊!
是啊,还在补课,下一节是语文课,而且期末考试排名就要出来了,老班会在大课间宣讲成绩。
简直是炼狱。
林绿都不用看,从后往前一眼就能瞅见自己的名字。
贺彦灵比自己稍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贺含云自然是稳居前十,把他的胞弟甩出去十里地。
说到贺含云……林绿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
贺彦灵没来,贺含云也没来。
那节课后,两兄弟人间蒸发般无影无踪,给他们打电话发消息也没得到回复,看老班发现空座位时诧异的表情,也不像是请假了。
真是奇怪。
林绿跟贺彦灵关系虽好,但终究只是同学,总不好冒失地闯进人家家里去找人。
但他总反反复复地回忆、回味着那天。
想起贺含云反常的举动、低头时雪白的脖颈、自慰时圆滚的汗珠、慌张出逃的背影,以及虚弱的、需要被周老师搀扶才能挪动的抖颤身体。
这让他面红耳赤,快要勃起,牙齿有点发酸,又不由自主地代入到贺彦灵身上去。
但紧接着,林绿又记起贺彦灵诡谲的微笑、暧昧模糊的话——贺含云有病。
这……
翘起二郎腿遮掩突出的异处,遮住闪烁的妄念,林绿摇摇头,这可说不清。
正当林绿百无聊赖转着笔时,教室外传来杂乱的话语声,由远及近,并且越来越近。
他直起腰一看,老班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喊了他、柳悦洁还有班上其他几个同学,到办公室去。
这些人的共同点是与贺家兄弟走得较近。
林绿左看右看,心中有些不妙的猜测,这猜测又在看到严肃的警察,和焦急万分的贺家父母时得到了证实。
贺彦灵他们不见了,失踪三天。
……
监控自然早查过,除了所在班级走廊监控坏掉了来不及换,别的监控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贺彦灵的样子看着似乎很正常,贺含云就要虚弱很多,歪歪扭扭地走不稳,但陈瑶书说大儿子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所以也算是正常。
自上而下的镜头里,贺彦灵先出校门,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贺含云紧随其后,虽是课间,但管的不严,他们还是走读,跟门卫求求情也就被放出去了。
然后几转几不转,两兄弟走进监控盲区,如水入海,再不可寻。
警察换了思路,在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的监护下,把学生一个个叫进来,单独问询情况,调查线索,互相印证,以免漏掉信息或者被误导,然而收获寥寥。
贺含云、贺彦灵都是学生,没有不良嗜好,人际关系简单,更没有仇家。
近期最大一笔转账五千块,是贺含云转给柳悦洁,让她帮忙代购限量版球鞋的,除此以外,账面上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