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朱砂笔!”月老尖叫着扑向消毒柜,从冒着青烟的柜子里抢救出了她的法器。
现场一片混乱——两个货架倒了,快递盒掉落下来堆成小山,纷飞狂舞后的符纸散落一地,犹如龙卷风过境现场,本来连在消毒柜上的电线整根断了,吓人的噼啪火光不时地在断裂的边缘闪动着,月老原本精致的妆发被刚才的符纸风暴和消毒柜里的烟熏得又脏又乱。
“意外,真的是意外,月老师你听我解释!没,没坏呢,你的东西没坏呢!”邓子追惊恐地看着月老正一脸怒气,单手握着朱砂笔,笔尖向匕首一样指着自己,还凶神恶煞地步步逼近着。
“当然没坏!要是这么容易坏,它还能用两千年?”月老的怒吼声在仓库里阵阵回响。
这可是全三界最不能得罪的女人,要是惹她生气了,那他下半辈子就注定打光棍了,邓子追急忙解释着:“月老师,这个真的不是我的责任,消毒柜和系统本身都是没问题的,是符咒,是符不够用了!”
“你们这些注孤生的凡人,是不是都不拿我这个媒婆当仙官?”月老挥舞着朱砂笔,在邓子追脸上画出一道道奇痒无比的小红印子,“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故意要耍我?是不是?!”
“真的不是啊,月老师,月老人,月大人,姑奶奶!”邓子追几乎跪地求饶,抱住月老的大腿号啕假哭起来,“我也是被我师父坑了啊,符咒是那老头子写的,他偷工减料!月老师的法器灵力又太高了,符咒的力量不够,所以才炸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啦?”月老狠狠一跺脚,气得头顶冒烟,“桃花簿要是找不回来,你们所有凡人就等着单身一辈子,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吧!”
“没事没事,月老师不用担心,这个灵力分析柜和靠朱砂笔的灵力来定位桃花簿的办法,本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只不过是符咒不够了,这些符是我师父画的,只要等他回来,让他多画几张,多画一百张!很快就能搞定这件事了。”邓子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搂着泪眼汪汪的月老温柔安慰,“放心吧,我们渡通就是为了给各位大人服务而存在的,使命必达,有困难,找渡通!只不过,我师父现在真旅游去了,我马上通知他,只要一搬出月老师你的名字,这周之内,保证他老人家快马加鞭赶回来!”
“还要一周?我晚上还赶着回去值班呢,明天天庭还要开会,哪儿有时间在这里耗一周!”月老听了,更是咬牙切齿叉腰跺脚,眼看着又要炸毛。
“那那那那月老师你先回去,你把朱砂笔留在我这儿,我亲自给你保管!”邓子追拍着胸脯给她保证,“再怎么说我也是白乌鸦第十九代传人,就是把这条小命豁出去了,我都给你保证朱砂笔的安全!等你下次再来我们这儿的时候,朱砂笔和桃花簿,两件法器都能完璧归赵了。”
“你刚才都差点把我的笔给炸了,你们渡通到底能不能行啊?一点儿也不靠谱!”月老看起来终于平静了一些,但嘴上还是很不满意,“三天两头就知道接什么捉鬼王的大活计,这点儿小事却翻来覆去都搞不定。”
“嗯?你也知道鬼王的事?”邓子追挑眉问道。
“我消息这么灵通,当然知道了。”月老抱臂回答,“但那是地府的事情,和我这个仙官无关。可是我告诉你,别想着抓鬼王是大事就只重视地府的任务,我们天庭可是年年都有拨款给你们渡通的,你要是不把我的事给解决了,小心我投诉你!”
“是是是,保证解决,保证解决。”邓子追毕恭毕敬地收好她递过来的朱砂笔,又点头哈腰地将她送出去,礼节性微笑着摆手朝她告别,“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月老依然一脸生气,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没好气地转过身来,最后对邓子追说了一句:“虽然我不觉得我的桃花簿有什么特别能用得上之处,但那鬼王到底也曾是个凡人,所有凡人都免不了为情所困的一天,所以……你自己多留神点吧。”说完,她跺着脚,冷哼几声,回去天庭值班了。
邓子追看着那一缕云彩,疲惫不堪地倒回到收银台上,发出一声无助的呻吟:“唉,三天两头就净出这种事,天庭真有给我们拨款吗?那我咋没收到工资?”
午休时间,购物商场的美食广场中,一张再寻常不过的公共长桌两侧,分坐着正狼吞虎咽麻辣香锅的海一健,和什么也没有在吃的任崝嵘。
“唔,任将军不吃点?下午不用开工?”海一健的衬衫扯开了领口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
“我不用。看来你……下午很多活干?新媒体公司这么忙吗?”任崝嵘摇了摇头,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不,这两天跳槽去公关公司了,而且也不是为了公司,”海一健用力地咽下一口米饭,“一会儿几个黑白无常小队长要来汇报。”
“海处长身兼数职,确实辛苦。”任崝嵘叹了口气,“说回我们刚才说的,最近检测到什么特殊灵力了吗?”
“确实检测到了比以往同期更加多的怨气,但是无法判断究竟是因为鬼王,还是单纯人间怨灵变多了,毕竟现在这世道,处处冤啊……”海一健摇了摇头,“我有收到一些手下的报告,说是目睹了两只在人间游荡了几十年的双生恶鬼,极有可能已被鬼王招揽至麾下了。这一对恶鬼,据说是在战乱时期遭遇饥荒,在将要饿死的情况下,兄妹俩选择吃对方的肉充饥,最终双双死亡。他们对人世怨气极重,非常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