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接点水,你们要喝别的什么吗?”任崝嵘见他们都摇头说不要,便板着脸自己出去接水了。
邓子追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偷笑着戳了戳安齐:“你看,他吃醋了。”
安齐面颊微红,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邓子追家门口,蓝蓝和郑清然分站两边,一起撑着面色苍白、已近乎昏迷的海一健走进屋里。本跟在他们后面的郑小强一入屋就快步走到客厅一角,将十分不起眼的置物架用力推开,露出架子后面雪白一片的墙壁来。
郑小强将掌心轻拍到墙上,从他手掌与墙面触碰的位置开始,细密延绵的符文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开,金红相间的亮光在墙壁上闪烁着。不一会儿,一道由符咒图案画成的门便出现在墙面上。
郑小强伸手推去,那门居然打开了。门后是一间与渡通仓库相似的暗房,里头放着不少仪器和简单的家具。
蓝蓝和郑清然慌忙将海一健抬了进去,放到床上。姿势一出现变动,海一健便又猛咳着吐出大口血来,吓得蓝蓝直淌眼泪。郑小强马不停蹄地从杂物桌上找出香炉和金针,又抓起角落里的几瓶玻璃气泡水瓶,眼也不眨地扭开,将滋滋冒气的液体倒入杯子里。随后,他从好几个不同的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符纸,扔进香炉之中。
蓝焰凭空出现,不过寥寥数秒,炉中只剩下一抹符灰。
“呃——”躺在床上的海一健满身冷汗,忽然睁开双眼,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他的眼中却是全然的素白,连瞳仁也毫无色彩,吓人得很。
郑清然当即将金针扎入他眉间天眼处,让他闭上双眼,他却又通体发抖、双唇死咬、浑身抽搐起来。郑清然焦急地大喊:“师父!”
“来了来了!”郑小强将炉灰也倒入杯子中,随意晃动几下,急急忙忙地凑到海一健身边,“海处长,快把这个喝了!”
蓝蓝和郑清然立刻将海一健的身体牢牢压住,方便郑小强将符水喂到他嘴边。无奈海一健上下牙直打着架,几乎要咬着他自己的舌头,根本无法将符水咽下去。郑小强试了几次,却洒了自己一手水,只能火急火燎地去重烧一炉。
“让我来!”见势不妙,蓝蓝直接夺过郑小强再端过来的符水,将海一健不断哆嗦着的身体搂入自己臂弯之中,然后一个仰头,将符水倒入自己嘴里。
在郑小强师徒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蓝蓝毫不犹豫地吻向海一健的唇,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符水一口一口地送了过去。
海一健喝下符水,身体不再抖个不停。他依然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只有肩膀和脑袋被蓝蓝温柔抱着,唇齿间留有缠绵气息。蓝蓝不舍地又亲了亲他的面颊,舔去他嘴角残余的一点水渍。
两人一猫才刚松了一口气,却见海一健猛地又睁开双眼,全无神采的眼珠子中,黑白颜色不住变化着。
“呃啊——”仍未恢复意识的海一健大喊一声,似是要弹起。床边应声飞出四根符咒缠成的绳索,将他的四肢绑在了床上。蓝蓝被忽然弹起的绳索打了下床,惊恐地看着一切。形势似是一触即发。
“起作用了,清然!”郑小强两步冲向角落,捡起一把玄铁长剑,与邓子追从手机中召唤而出的那把极为相似。郑小强将剑直接朝另一头的郑清然抛去,郑清然接住了剑,一手掀开了后头蒙着家具的白布。在灰尘飞舞之下,出现的竟是一台体量颇大的吸尘器。
此时,暗室中已有不少黑光在到处闪现飘动着,与阴阳相交之界中的怨恨光丝无异,竟全都是从海一健的身上渗出来的。海一健的身体弹动个不停,符绳只能勉强将他拴在床上,眼看着就要断裂开去。
郑清然反手挥起长剑,将它沿着吸尘器的某处缝隙狠狠刺入,金光登时蔓延开来。吸尘器呼呼作响着开始工作,满屋的怨恨光丝立即被吸了进去。
随着电器的轰鸣噪音,黑色光丝源源不断地从海一健体内涌出,又不断马上被吸尘器吸走。
周围骤冷骤热,能隐约听见一些哭声和咒骂声,也像是被吸尘机绞住拖走一般,嗖嗖地呼啸而过,难辨内容。
鬼影幢幢,寒热交织,哀声怨语不绝于耳。蓝蓝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白乌鸦二人则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包括躺着的海一健在内,暗室中所有人似是都在目睹着极大苦难,忍受着煎熬。
过了许久,室内终于一点黑色光丝都不剩了。缠在海一健手腕脚腕上的符绳自觉松开,又迅速地卷回了床底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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