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密如一路到了自己院中,坐在塌上才放松下来。她半倚在塌上,盯着桌上点心发了会儿呆,才对身旁的端容道,“去叫月儿来。”
“是。”自从几年前被父亲改了名,丫鬟们似乎也变得规矩起来,端容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削,浑身朴素的女孩低着头进来。
“月儿,你肚子饿不饿?”陈密如一见她便笑了,拉着她的手按在榻上坐下,笑盈盈举起一块点心要喂她。
怜月是她几年前从外祖父家里回来的路上捡来的。那天暴雨如注,她上了马车一路行到城外时,被忽然出现的小孩惊了马,不得不停下来查看。那时月儿一身脏污,雨水顺着脏发流下来,在雨中缩成一团,格外凄惨。她掀帘子看到后,便将她带回府中,安置在自己院中做洒扫丫鬟。
怜月似乎有些害羞,低着头伸手去拿,陈密如却躲开她的手,依旧笑眯眯看着她,点心举在半空。
室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女孩弯下腰,张嘴咬住那点心,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吃完。
陈密如接连喂了两三块,才稍觉满意,停下来递给她一杯茶水。
女孩没接。她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着小姐,眼中毫无情绪。陈密如噗嗤笑了,弯着唇喂她喝了水,便将她抱在怀里,手举着帕子,开始仔仔细细擦拭着那张灰扑扑的脸。
窗外知了一声声传进来,庭院内偶尔风过,香樟树叶子簌簌作响。屋内只有两道轻浅呼吸声,两个丫鬟都早出去守在庭院外了。
陈密如放下帕子,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的脸,一时失了神。这张脸的主人本来看着她,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垂下眼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起来有些紧张。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她由衷赞叹道。
当初带回来时,月儿缩在角落,怎么也不肯洗澡。还是她让人烧了水,将人赶出去亲自动手洗的澡。后来洗干净的月儿一出来,立刻惊掉了院里丫鬟的下巴。为了防止这张过分昳丽的脸招来注目,她每天都要亲自在上面再涂上一层脂粉。
还好,这几年院外没有人发现。
纤长的手指在那张脸上一寸寸划过,陈密如细细品鉴着眼前的美人,笑道,“月儿,你怎生的如此美丽?”
若是不这么美丽,是否就可以不必是个哑巴?她笑了笑,心底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月儿若是能说话,必然声如空谷鸟啼,听之忘俗。”
也许不完美正是对美丽的保护。陈密如心想,慢慢将脸靠近,看着那一双睫毛飞快颤抖着,美丽的脸上飞起两片红霞。
炎热的日光炙烤着大地,室内也有些燥热了,陈密如唇贴上美人柔软的唇瓣,轻轻研磨着。
温热气息交错,她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眼,睫毛搭在上面飞快颤抖着。她轻轻吮吸,将唇微微湿润,便探入对方的唇舌内,一点点品尝着,不出意外尝到了点心甜腻的滋味。
少女的身体僵直,呼吸却急促起来,她微张嘴,小心地迎合眼前的主人。这唇舌交缠的奇异感觉,令她心怦怦直跳。
这个炎热夏日的晌午,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正在屋内接吻。稍年长的这个衣着锦绣,将朴素的丫鬟揽在怀里,抬着她的下巴搅动唇舌,挑弄着情欲。直到丫鬟入了迷般反手抱住主人,急切逢迎上去,陈密如才笑着放开她。
“好了。不闹了。”她放开手仔细擦拭掉月儿唇边水渍,微笑道。
月儿呼吸急促,眼眶湿润,脸如秋日晚霞般灿烂绚丽,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陈密如欣赏着美人渴望又克制的眼神,心里才不气闷了。
她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
“怜月,你忘了吗?你是男孩子,我不能吻你的。”
怜月茫然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色。明明从捡他回来就知道,还费尽心思遮掩,现在却又强调起来。
他有些委屈。大小姐总是这样,隔几天就把自己叫进来,逗弄一番,有时给点甜头,然后看着自己着急的脸发笑。
他想要负气离开,但又舍不得走。直到大小姐笑着笑着,忽然将自己又拉进来,唇慢慢贴过来,他才不再克制,急切亲吻起来。
整个下午,陈密如呆在屋子里,一步也没出去。温存够了,她就将怜月抱在怀里,自己靠在塌上读书。直到用晚膳时,才放下书卷。
晚膳同往常一样,是养生粥和几盘清淡小菜。陈密如懒懒用过膳食,洗漱后便睡下了。端容和慎语依次退下了,怜月却被她拉着手留了下来。
“月儿今晚和我一起睡吧。夜里凉,我有些害怕。”她笑道,笑容里多一分狡黠。
怜月只沉默了一会儿,便听话地熄灯上床。
仲夏时分,清冷月光透过窗棂,朦朦胧胧照着屋内,模糊了视线看不分明。
一上了床,陈密如就贴上来将他紧紧抱住,轻声在他耳边道,“我今日有些言语轻佻,你会不高兴吗?”
怜月摇了摇头,反手将她抱住,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他永远不会生她的气。
陈密如似乎有些开心,却仍道,“我让你扮女孩子,还做些打扫院子的粗活,你会不会不开心?”
她察觉到少年轻轻吻了一下自己发顶,只觉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她的手指插入少年浓密发间,抬头吻了过去。柔软的唇触碰少年唇瓣,片刻后将舌探了进去。怜月柔顺地张开口,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甜蜜深长的吻。
这个吻逐渐变了味道。
陈密如内心郁气仍未完全消解。每个白天都要循规蹈矩,跪坐着倾听夫子们教导,隔几日还要被父亲叫过去,紧绷神经回答问题,稍有不慎便一顿训斥。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仪,不能出错,连在自己庭院中都不能放松。只有躺在床上才能得到少许松懈。
她将所有不满和愤怒都宣泄出来,紧拥着少年不放手,唇舌摇动,四肢奋力纠缠着少年。接吻的快感刺激着她,让她越发放肆起来。
母亲布满情欲的脸忽然从脑海中闪过,陈密如多少有些恍惚。只是平日处理一些府中杂事,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难以想象母亲当初是如何将府中一切推上正轨的,又是如何平心静气地面对离心的丈夫和挑衅的妾室,维持着陈府平静。
难怪她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找府外管事偷情。
还好。她也有怜月。这个美丽的少年如同难遇的昙花,却昼夜开放在她的庭院,任她攀折磋磨。
她将少年的上衣扯下,露出光裸的半身。瘦削的胸膛上一层薄薄的肌肉,与娇柔美丽的面容完全相反。陈密如手环过那劲瘦的腰身,抚上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