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日的雨一直淅沥沥地下到了凌晨,今儿门一开,一股子寒意扑面而来。
苏纪整夜未眠,一早,他召来子女们叮嘱,“该遣走的遣走,该和离的和离,莫要连累了人家。”
长子眼中含泪,“哪里就到这地步了,我们可是苏家啊,父亲!”
苏纪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腰背都驼了起来,他双目惨淡一笑,“儿啊,晚了!”
建兴四十年十一月初八,建兴帝以妄议国事、结党营私的罪名将苏纪逮捕入狱,并下令查抄其家产。
太子得知此消息后骇然,就要去为叔姥爷求情,东宫幕僚拼死拦住,“三思啊殿下,我等,已是自身难保了!”
太子脸色几经变幻,他身影摇晃,又哭又笑,“自身难保,哈哈哈,父皇啊,早知今日,何苦立我!”
幕僚们吓得跪倒在地,“殿下!!”
听到消息后同样骇然的还有司徒佩,她明明记得苏纪是建兴四十一年才下狱的!
莫非,是因她的重生才造成的变动吗?
“殿下。”崔欣宜面带担忧。
司徒佩面色苍白,“宜儿,时间提前了。”
崔欣宜握紧她的手,直视她:“我知道,我倒认为不必介怀,咱们只把这一世当成唯一一世如何?前世如何,我们自不再去想。”
司徒佩神色几经变换,接着她回握崔欣宜,沉声说,“你说的对,佩受教了。”
难道没有前世的记忆我便不能活了吗?!
与此同时清源公主府,大皇女欣喜若狂,“好!好!好!”
她磨着后槽牙冷笑,司徒伦,没了苏纪,你拿什么跟我斗!
蔡若笙问,“殿下,是否派人……”他的手在脖子处比划。
大皇女神色一凛,往东面指了指。
蔡若笙隐晦点头。
大皇女捏捏眼角,最终说,“让我想想,你先下去。”
“喏。”
蔡若笙离去时,遇上了驸马都尉陆兴鹏,他站定行礼,陆兴鹏却直接越过他,连半个眼神也懒得施舍。
蔡若笙盯着他的背影嘴唇一勾,拂袖离去。
近侍来禀,驸马求见,大皇女拧了眉道,“不见。”
近侍正要出去传话,大皇女又道,“回来。”
近侍走近,大皇女低声吩咐,“夜里让常家家兄弟来服侍,记得小心着些。”
“喏。”
夜深人静时,蔡若笙站在寝殿外,听着里头隐约传出的淫声浪笑,身子几欲坠倒。
小厮劝他,“爷,回去吧,天寒了。”
蔡若笙呼出一口白气,声音比这天还冷,“那就,回吧。”转过身,他眼角有泪划下。
三皇子广交文人耳目众多,他将手中的消息看了又看,内心震动不已,他攥紧字条,气道,“欺人太甚!”
八皇子素有贤名,九皇女善于理财,十皇子尚武善战,这几人都属于大皇女一派,如今得了苏纪下狱的消息,无不欢喜。
无论是喜是忧,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很快,除夕夜到了。
司徒佩与崔欣宜着盛装一同进宫。
今年的除夕,司徒佩不再是孑然一人,也不必龟缩冷宫,而是被内侍恭恭敬敬地领到御座下首。
一路走来,百官无不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