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面有一片巨大的,暗黑的,总是化不开的迷雾。拨开迷雾,能清楚地看见,地上散乱的碎裂镜面。那上面尽是尖锐,每一片都能刺出血。
程砚温踩着碎片一步步向前走去,明明倒映出无数个他,他却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样。
他又梦见江舟沅,还有她手臂上黑色的藤蔓纹身,忽然传来一阵清冽的香。那藤蔓缠绕着他的四肢,直到一下下挣扎,动弹不得。
程砚温满头大汗的醒过来,他皱起眉头环望着四周,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宿舍只有自己一人,他们几个今晚去社团轰趴,估计是不会再回来。
他目光触及自己身下,棉麻制的睡衣布料黏腻的贴在皮肤上,清晰无比地勾勒出下半身的形状。
程砚温呼吸猛地一滞,他猛地甩开身上的被子,快速起身,走进浴室。
水流声不大,反锁上门之后更听不清楚。
冰凉的触感却是无比清醒。
他目光触及到有反应的下身,眼神慌乱地不知该往哪处放,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袭来。
他确定刚刚是梦见了江舟沅。
那处的硬挺久久不散,程砚温皱着眉将手覆在那上面,明明是再也熟练不过的动作,此刻手臂却僵硬得厉害,连同呼吸都发着颤。
程砚温身上的温度不断上升,他猛地将浴室喷头关掉。手臂有节律的上下套弄,他眼尾泛着红,单手扶在浴室墙面,鼻息变得急促,喷洒出来的温热呼吸贴进瓷砖墙面上。
那是逐渐膨胀起来,无法克制住的欲望。
是他的渴望。
他渴望江舟沅。
程砚温嘴唇泛着红,他轻轻咬着下唇,就快了,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眼角也泛着潮湿的氤氲水汽,似乎随时要掉下眼泪。
恍惚间,他好似又看见那人肩颈处的黑色藤蔓。于是那大股白色浑浊丝丝渗出,滴滴喷溅在手掌心,程砚温的眼角泛着湿润,几乎在同时间闷哼出声来。
浴室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那浑浊随着冰冷的,急速的水流一起冲淡掉,一直到他再也看不见那些。
但那压抑着心中的熊熊欲望却愈发热烈地燃烧,程砚温再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那晚程砚温在宿舍的床上坐到天亮,他攥着手机点开微信,重复地点开那个头像,心里默念了江舟沅的名字数万次。
约定的是九点,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江舟沅小区门口。
江舟沅家里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停了两辆车,昨天这里只有一辆。程砚温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说不出个缘由,直到他听见别墅里面玻璃瓷器碎裂的声音。
“别做梦了。我连父亲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弟弟。”
是江舟沅的声音。
程砚温心下顿时咯噔一声,不安感逐渐扩大,他猛地推开门,江舟沅就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对面的人手上的瓷瓶猝不及防砸下来。
程砚温猛地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瓷瓶砸在他身侧,他右臂被剐蹭到,瓷片碎裂,透过他的薄衣衫,扎破他的皮肤,猛然渗出血。
散落了一地的碎裂。
甚至连江舟沅都未来得及作反应,他单手紧紧揽着她,没松开。怀抱温热,两人肌肤相贴。
他挡在江舟沅和那人跟前。这也让他终于看清对面的人,程砚温察觉到那人眼神一变,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对面那人见面。
江国珅。
西怀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与程宇启见过面的。
他身后的那两位他没见过,不过刚刚听江舟沅的意思,有些像他的情人与私生子。
程砚温低下头,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他望着身侧的江舟沅。他脸色并不好看,身上也散发着一股陌生的冷意,通通被江舟沅收入眼底。
他右臂上的伤口不大,但还是渗出血,身上的白色衣物沾染上片片的红。
还未等对面开口,程砚温便沉声道:“打扰了。您再这样下去,就不只是家庭暴力这么简单了。”语罢,他扯着江舟沅的手臂,将她带出家门,脚步果决,转身的动作利落。
他手掌紧紧贴在她的手腕处。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程砚温手臂上还在流血,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两人一直来到海边的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