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课时结束后，学生如潮水般渐渐退出画室，黎老师和那个裸模低语了几句话才抱着一沓画纸离开，巫雪这个时候才推开画室门走进去。
她还需要打扫完卫生再离开。
那个男生还没有走，还待在原地，破旧浆白的衣物都穿在了身上，只是衬衫的一排扣子还敞开着帽檐扣紧，他正在清点着手里捏着的几张人民币，有整有零的，那副迫切的样子，都来不及整理衣襟。
察觉到视线的窥探，男孩视线挪了过来。
视线相撞，女孩的瞳仁清澈，像是含着一汪最澄澈的清泉，又像是含着历经世俗疾苦的通透，和之前所有窥探宋槺的视线不一样，女孩没有嫌恶猎奇，一丝都没有，甚至就连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应该有的羞怯都没有。
巫雪看向他的视线里的确没有八卦好奇之意，因为巫雪看着他现在窘迫的模样，就像是看见昔日境况困窘的自己。
有人会猎奇自己的遭遇吗？有些是那些落魄的，那些不堪的。
黎老师的确对学生很好，很有师德仁心，但对于一个正直青春的少年具有的羞耻心他有欠考虑。
巫雪神色有些纠结，但一阵静默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她说：“南城西街淮阳路街口的转角处有一家咖啡馆，最近刚好缺了一个岗位，工资还算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去试试。”
“……你是觉得我找不到工作，所以是在同情我吗？”
“我只是觉得比起做这个的话，你去那里兼职会比较好，不是同情你，只是想帮帮你呀。”巫雪接着说，毫不在意的在相同经历人的面前揭露自己的窘迫的过往。
她说：“我也很穷的，以前更穷，当然我也没有怨天尤人过，只是觉得有人如果能帮帮我的话，我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