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时候都怕,怕你这么好我会守不住你。”
身侧的人也紧紧向他贴过来,吻又落在额头上,”不会的小盛。”
他突然抬了头认真看他:”那说好了啊,我以前就跟你保证过的,不会赶你走,你也保证过不会走的。所以说好了,往后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陈金默在心里默念这个陌生的词语,曾经以为自己被永远剥夺了使用这个词语的权力,现在却有个人,滚烫鲜活、说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人,要把这个词捧在手上,送给他。
他眼角热起来,喉结滚了两滚,还是像卡着什么东西说不出来话,他只好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说些什么呢,说什么呢,他哑着嗓音:“我答应你。”
“都答应你。”
“还有啊,我觉得你其实可有能耐了。你说你刚出来的时候,到处找工作没人要你,可是那不代表你没能力啊。现在,我那些不干净的活也不干了,我们就自己做正经生意,有我在,再不济还有我哥,你怕什么。”
“我知道你哥可以帮忙,可是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可是还有我呢呀,所以我说我们就先做自己的生意,把日子过好。总之你放心,等我们俩的事情都定了,我就去跟我哥说,他应该不会怎么样。”小盛看着远处的灯光,头却稍稍仰着像在看天,他笑了,眼里的光比下面城市里的灯光还要亮。
“你呢?你要怎么跟瑶瑶说你给她找了个爸?她还小,这些事情估计不懂。”
陈金默嗤笑:“瑶瑶还不好说?瑶瑶懂事起来比你还像个大人。”
“陈金默!”
男人把他揽住:“我就跟她说,你爸暗恋了人家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了。”
“很多年?”小盛有些惊讶,他知道陈金默先喜欢的他,却没有想过具体是多久,“多少年啊陈金默?”
陈金默藏不住笑,就扭头不看他:“没多少年。”他挠了挠头。
高启盛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低下头也抿着嘴偷笑。
“唉。”他摆腿轻轻蹭他。
“嗯?”
“我这只手捂热了,可这只还冷着呢,”他伸出远离男人没有被牵着的左手,撅着嘴命令他:“你再坐到这边来,替我捂捂这只。”
于是陈金默就挪到他左边,牵起还凉着的左手,也一样揣进自己口袋里。
“你出门的时候,瑶瑶还睡着吧?”
“睡着呢。你也别太惯着瑶瑶了,瑶瑶又不是小小孩,哪有十岁的孩子天天被抱着哄的。”
“啊?不应该抱着哄?”他惊讶地抬头看陈金默,“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带过小孩。”
“没事儿,我以前也没带过。”他仰头看稀疏的几点星光,想起从前,“我第一天把瑶瑶接回来的时候,给她做了鱼,我不知道该跟小丫头聊些什么话,就低着头一个劲替她挑鱼刺,挑了半天,结果还是把她卡着了。”
“我当时吓坏了,让她张嘴给我看,可是她整个人都小小的软软的,我碰都不敢碰,慌慌张张抱着她半夜跑去诊所。我那天晚上愁的一夜没睡,就在想着她这么小这么软一个娃娃,以后三灾八难磕磕碰碰的,我该心疼死。”
“之后得有一两年吧,我都没敢再给她做过鱼...”
他声音很软很柔,却也厚实坚定,高启盛握着他一样厚实坚定的手,心里忽而酸楚忽而踏实。
“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是啊,一转眼就都长大了。”小盛还是把头靠在老默肩膀,挂在花坛边上的腿晃悠着。
“我还总觉得,我跟小兰还是在旧厂街上学的学生,我哥还在卖鱼。这几年,过得跟梦似的,一转眼就都变了。”
“我哥也一样,小时候我有个病啊痛啊的,他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我还笑他怎么心这么重。后来我大了一点,有时候替我哥照顾小兰,我就懂了。小丫头随便磕着摔着,我跟我哥一个比一个心疼。”
“真是,一转眼就都大了啊...”
“我们以前,经常在旧厂街老房子的那个天台上看星星。你看现在天上倒没多少星星,灯光太亮了。”
“陈金默,你就说,是不是星星落到地上,然后让我给找到了!”
口袋里牵着的手,手指摩挲着掌纹,男人低低地笑着,吻又落在靠在他肩上的额头。
“我以前上物理课,有一节讲宇宙起源,最开始在宇宙里藏着的能量突然爆炸,炸得很远,才有了现在的宇宙。这些地球上所有的物质,都是最开始宇宙爆炸的时候,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辗转飘荡过来的,然后他们又撞击爆炸,才组成了太阳,太阳系,还有我们。
“所以我那个教授当时说,组成我们身体的每一个分子原子,都是在荒凉的宇宙里流浪穿越了上百亿年,才来到这里组成现在的我跟你。我左手手指上的一个分子,和在你右手上的一个分子,甚至可能是来自宇宙相反的角落,可是他们偏偏就在这儿遇上了,偏偏就让我找到了你,和你坐在这儿一起看星星。”
他微微侧过头,把眼角埋进男人的胳膊,“陈金默,我觉得,我运气真好。”
他的声音又在颤着,陈金默知道他的小盛又在流眼泪了。
很晚了,城市的光也暗下来。万家灯火一点点熄灭,只剩几栋写字楼和高速路的路灯还亮着。路灯下,依稀可辩几辆缓缓移动的车灯,他们在猜测这些车是开去哪儿,是不是开回他们自己的家去,家里是不是有人在等他们。
他们看着归家的行人,他们也在刚刚有了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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