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她那个骚货妈迟早要把她老头儿爹给踹了!”
——这是童棋儿最常听到的一句话。
她姓童,是百年童家唯一名正言顺,被大众所知的小姐。法律上她还有一个哥哥,是她父亲第一任发妻生下来的,和她没有感情,平日里也不来往。
至于其他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是不被童家所承认的。
因为他们不是当家主母的她母亲所生,只有她一个人,仿佛享受着全世界的恩宠疼爱。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在‘童氏老夫少妻夫妇婚姻破裂’的消息传遍每一个角落时,童棋儿想到了母亲对她的一点一滴。
从她有记忆起,生命里好像就只有母亲。
在母亲的陪伴下吃饭,在母亲的看护下学习,在母亲严苛的要求下练小提琴,在母亲紧绷的神情中磨平脚尖跳芭蕾……
她不可以停歇,不可以接触玩具和游戏,不可以交朋友,不可以吃家里以外的食物,穿衣打扮不能有自己的选择,甚至连最后她想要和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亲近都被阻止。
因为那些都不符合她母亲的要求,上大学之前,她都不知道人生是可以那样快乐又无忧无虑的。
起初童棋儿会好奇,她上了大学之后,母亲为什么对她宽松了很多。母亲解释,说她已经是个大人了。
随着‘童氏夫妇婚姻破裂’消息的传出,童棋儿终于明白,原来母亲是这一年多在做准备,无暇看顾她。
就在刚刚,她收到母亲发给她的图片。图片里,年轻男子拥着她母亲亲吻,在童家,她母亲从没那么笑过。
童棋儿躲在梧桐树后面抹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梧桐树正面坐下个吊儿郎当的人,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弥衍!你看到棋儿了吗?”
童棋儿听到了她小嫂子的声音!
法律上的亲哥哥和她不亲近,可哥哥媳妇儿待她极好!
童棋儿还没来得及好奇为什么嫂子在这里会喊她避之不及的弥衍,一股莫名不适的劲儿涌上来,童棋儿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黑压压有什么东西牢牢将她压到了地底……
——
“你戳戳她,看看死没死。”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让你戳你就戳。”
“你怎么不戳?又不是只有我长了手!”
说着,西瓜头蹲着快速往后挪了一米,满脸沮丧蜷缩抱膝盯着地,“这是今天的第八个了,她不会也已经死了吧?”
银发少年长喘了口气,像是极不情愿,抬手推了地上躺着的人一下。
童棋儿只觉得脑袋发沉,身体不听使唤。
偏偏还有人使坏,要挪动她?
万一是不能轻易挪移的情况呢?有没有一点医学常识就乱来?
等等!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小嫂子的喊声中,她在学校梧桐树下哭。
指尖触碰了下,感觉不是梧桐树下的草皮地。
童棋儿缓缓睁开眼睛,意图一探究竟。
“扉间!你看她醒啦!她还没死!”
西瓜头意外高兴!迅速挪回了童棋儿的身边。
刚恢复意识的童棋儿没能看清眼前人,只听另一道声音闷闷‘嗯’了下,似乎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实际上银发少年就在她一个手臂外,西瓜头为了观察,脚尖几乎都挨着了她而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哪里人啊?家里人……或者族人呢?”
说话时,西瓜头有短暂的停顿。
因为西瓜头想到了,这个时代,有很多人是已经失去了家人的,孤苦无依的不在少数。
童棋儿脑子还是有些不轻快,嗓子眼儿发干,仿佛长途跋涉累到虚脱的人。
见她干眨眼不说话,原本还挺高兴的西瓜头露出担忧神色,他稍微凑过去,对银发少年低声道:“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童棋儿动了动手指头,意图拉住西瓜头,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陌生的环境,眼前人的装扮也不是她熟悉的类型。
童棋儿的手指头刚不小心触碰到西瓜头的脚尖,只听对方尖声喊叫,险些跳起来!
“扉间扉间!你看她!你快把她的手拿开!他要把我带走!”
“大哥!”
能震破童棋儿耳膜的怒声发出,童棋儿无力承受紧闭上双眼的同时,勾着脚尖的手指头落到了土地上。
她这会儿还是懵的,努力求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