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寒波受了很重的伤,一离开前面的大厅,刚刚到拐角,他就吐了口血,脸上雪白一片。
苍越孤鸣搀扶他,怀里的人很快卸下了力气,走路都很难。他们走到了后面休息的房间,任寒波脱了鞋子,上床盘膝而坐,开始运气疗伤。
到这个时候,苍越孤鸣稳住了,他在旁边等,沉下了神色。一阵阵寒气盘旋而起,至阴至寒的内力,自然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苍越孤鸣又觉得遗漏了什么,遗漏了一个矛盾的事实。
等任寒波运气一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醒了过来,身体仍然弱不禁风,这不合常理,苍越孤鸣回过神来,迟疑了一刻:“凝真?”
“我没事……”任寒波说。
“怎有可能没事,”苍越孤鸣无奈道:“你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你又想新的计划去试探他?”
“没啊,”任寒波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我。”
“我太了解你了。”苍越孤鸣心疼起来,却转过去,不让他看到:“你再这样,不如离开这里吧。”
任寒波说:“这回说你始乱终弃,不是冤枉你了吧。”
“你说什么都好,我不在意了。”苍越孤鸣冷淡的说:“但你要再插手——就算是为了我好,我也不会放任你。”
任寒波说:“哦,话说的真狠——哎呀,好痛。”他捂住了小腹,苍越孤鸣看他这样,脸色变了,眼神也古怪起来:“哪里……你是不是?”
任寒波说:“多半吃坏了东西,小王子,来帮我揉揉。”
又被骗了一回,苍越孤鸣不想理他,但又不能放他一个人。任寒波累的厉害,又受了伤,索性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苍越孤鸣犹豫片刻,心里拿他毫无办法,上了床去,任寒波勾住了他,眼底都是笑。
这笑虚弱又得意,自鸣得意,故作虚弱,真真假假的一半,苍越孤鸣实在不知道要拿他怎么样才好,心底某一处,仿佛种下了一颗种子,长出来的树木也是歪七扭八,浑然不按他希望那样平稳。
“我实在该早早赶你走。”苍越孤鸣低声说。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任寒波摸了摸他的脸颊,如今不是硌手的面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王子了。
“我会走的。”任寒波说:“不过不是……欸!咬人,你咬我……啊!还咬!”
苍越孤鸣连着咬了他两口,这一夜就没法过了。任寒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微微抖了抖,苍越孤鸣翻身压在他身上:“你受了内伤,别乱动。”
任寒波很委屈了:“受了伤不让我养伤。”
苍越孤鸣说:“不让。”
他就是不让,不想让了,不想让这个家伙太得意了。
任寒波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嗯嗯呜呜了一阵子,手不知不觉攀上了脖子。血淋淋的吻,用不上力气,任寒波躺在床上,仰起脖子,喉咙的皮肤很薄,一阵一阵刺痛,潮湿的红花晕开了,他一边吸气一边喃喃说:“喂……你真是狼啊……别咬那里……”
苍越孤鸣轻轻笑了一声,把他的脸掰过来:“凝真,别做危险的事。”任寒波可以抵挡各种义正言辞的批评,他习惯了别人看不惯他,小王子也一样。
可这句话是甜言蜜语,他一下心软了。
“最后一次了。”任寒波温柔又心疼的说:“我只想帮你的忙。”又是这句话,这句话快成了苍狼的阴影,这个忙帮到后来,未必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最后一次……”苍越孤鸣低下头,嘲笑又低落:“这一次之后,你就走了?反正你也不会嫁给我了。”
任寒波一阵阵不自在起来,尤其维持这个姿势,尤其他们刚刚吵过了架,他摸了摸小王子脸上的嘲笑,这表情有点像他了。他把小王子变坏了,不是从前的那种坏,是和他一样的坏。
他吃过太多的苦头,为了不再吃苦,不再去管别人吃不吃苦。小王子在蜜罐子里长大,蜜罐子摔碎了,和泥水混在一起,再好的蜜都是泥沙灰尘了。
但他不想这样,他想要小王子快乐——他要苍狼快乐,又要苍狼和他站在一条战线,被他摆布,听他的话,认同他的冷漠自私,是他不对。
“你有很多理由,没有一条理由是相信我。”苍越孤鸣咬住他的脖子,舔了舔跳动的脉搏,任寒波受不了的重重呻吟一声,他叫的很可怜,眼睛也很可怜,秋波凝露,一点光连着另一点光。不是求饶,是勾引他。
第二天一大早,叉猡站在外面,硬着头皮开口:“王子,有人找你。”
苍越孤鸣起来的很早,只是没出去,他坐在桌边想着昨夜的荒唐,再看看床上赤裸着雪白的肩膀,睡得很香甜的凝真,一直到叉猡找他出去。
是撼天阙。
撼天阙看了他一会儿,到底省略了一些酸话:“你的小情人要我训练你,今天开始,我就好好教你什么是皇世经天宝典。”说着就揍了苍狼一顿,一边揍一边骂,骂着骂着就把口诀都说出来了。
夜里,又到了夜里。
撼天阙不会承认,他有些期待夜晚的来临了。今天任寒波端来了一碗玉环羹,撼天阙看了那碗玉环羹,开始怀疑任寒波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任寒波一本正经的说是希妲爱吃的。
“这不可能。”撼天阙说:“她从未说过爱吃这个。”
“希妲王后真的有机会告诉你,她爱吃什么?”任寒波不怕死的堵了回去:“这是宫廷起居注记载的,我又何必在这种小节上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