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穹孤鸣这个名字出口,便觉隐约的气息一凛,任寒波心神皆落在苍越孤鸣身上,无暇顾及周围。
苍越孤鸣猝不及防之间,听闻这句质问,神色顿时端肃寒冷,目光敛去柔和,扫过任寒波面上。四目相对,如箭在弦,任寒波心知此事是他痛处,为尊者讳,周围人更不会提起此事。
风拂袖动,苍越孤鸣忽然道:“下去。”原来周围的暗卫见任寒波唐突,为护主上,渐渐围拢,只是碍于苗王尚未法令,引而不发,苍越孤鸣心中一闪而过的,却是疑云重重,他自然十分不快,却又疑心任寒波背后另有用意,是在试探什么,这种试探经由过去的国师教导,如今轻易不能让他踏进去:“当初在红叶山庄,苦心经营,与刁玉青结交……凝真,要说孤迫你,是否太晚了?”
任寒波一时间站立不动,这句话戳上面皮,令他面上生出羞恼的热痛。
暗卫退下了,苍越孤鸣走向桌边,令人送上酒来。任寒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声道:“今时不同往日。”
苍越孤鸣心头一软,轻声道:“过来,凝真。你不是能忍心对孤出言相伤之人。”
任寒波又看他一眼,慢慢走到了桌边,仍是十分不甘心的模样,苍越孤鸣只是微笑望着他。
走的近了,苍越孤鸣忽然一拉他的衣袖,任寒波不得已就近坐在他身侧。苍越孤鸣低声道:“不知王叔何时带孩子回来?”
这话不该是他来问么,任寒波眉头一皱,又看向石桌上的酒杯。苍越孤鸣体贴的为他倒了一杯,只是慕容府素来注重养生,早上就喝酒,一日就荒废了。任寒波若要算账对账,早上只喝薄茶,好叫脑子清醒,他许久没有关注苗疆,这些事更是不惯。苍越孤鸣看他神色不快,神色也是淡淡,一时间,苍越孤鸣沉默下去,任寒波咬了咬唇,神色郁郁:“你与从前相比,倒是变了许多。”
“凝真……”苍越孤鸣笑了一笑:“经历多了,自然变得就多。孤也很想知道,这几年你去了何处,遇到了什么,又何时……嫁作他人?”
任寒波道:“他人妇。你不必顾忌,那人很好,值得我为他易服挽发。”
“那就好。”苍越孤鸣凝目望他,说得克制沉稳:“孤若有机会,自会谢他。”
深知这话题继续下去也是无用,任寒波微微侧过头。他心里浮起怅然涟漪,如果苍越孤鸣被他激怒,或是只是对过去存有看不清的留恋,他还能想办法绕回来,但苍越孤鸣竟然很清醒。
最怕的是认清了现实,还要执迷不悟的人。
千雪孤鸣带着吓呆了的小女孩在皇宫里飞快溜了一圈回来,还特的去了祭祀台。从前大祭司还在这里,此事本来有个更可靠的办法,但是如今大祭司换成了少女忆无心,有些事千雪不好开口了,等到小女孩不那么害怕了,他把了把脉,又是一惊,一时间心中忧虑骤生,将女孩儿抱到肩上,又往花园里去。
遥遥望见,两人并肩而坐,低头私语一般,千雪孤鸣重重咳嗽一声。
任寒波站起来,急道:“霜霜,过来!”霜霜见到了他,也飞奔一般过去。苍越孤鸣一瞬不肯移开,仔仔细细看女孩儿的模样,之前他不曾细看,如今看来,油然生出欢喜温柔,只因为他之前并无几分把握,看的太仔细,只怕克制不住心事。如今再看时,心中一声叹息:凝真,你再怎么否认,也不能否认这个孩子。苍越孤鸣看霜霜眉目鼻尖嘴唇,似能看出一个小小的任寒波来,千雪孤鸣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让她先回去。”
苍越孤鸣点了点头,让人带任寒波和女儿回去,等二人都走了,千雪孤鸣道:“你女儿的身子需要调养,王叔走了一路,都没想好要不要让她叫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