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邦粗略计算了一下,按照九龙城区的平均房价60万/㎡来算,司徒杰那间别墅面积应该在300平方米以上,价值至少1.8亿,还不包括装修和家具。
“不用想了。司徒杰那间屋子,起码值两个亿。”邱刚敖嗤笑道,“他住的是别墅区,那个地段的房价可不止60万一平。警务处副处长月薪24万,就算司徒杰刚从警校毕业就做副处长,做足30年,也不可能凑够这么多。他要是没贪污受贿,我把头砍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张崇邦放缓了车速,直入主题:“那这次行动怎么分配任务?还是你去追可乐,我去追王焜?”
“当然是我去追可乐。我都做好录音的准备了,就等着司徒杰上钩。”
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横雷骤雨交错相掠,在深沉黑夜中融为一滩滩斑驳阴影。
邱刚敖托着腮,目光从车窗外浮动的阴影间游过,眼神恍惚。
他听见公子被绑匪咬得嘶声惨叫,看见那个面目扭曲的自己举起木棍,重重砸向了何伟乐的后脑勺——鲜血从倾盆暴雨中满溢而出,牵动他敏感的神经,带着他穿过纷乱的记忆碎片。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齿尖咬住了自己的指甲。
车辆在“上海美发”楼下缓缓停稳。张崇邦关闭了汽车引擎,低声说道:“阿敖,你在害怕。”
邱刚敖瞪他一眼,目露凶光,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张崇邦放轻了声音,“你别怕,这次不会再出事了。”
邱刚敖表现得不屑一顾。“你看错了。自从出狱以后,我就失去了害怕这种情绪。”
“人不可能永远失去某种情绪。”张崇邦侃侃而谈,“在审讯室时,我用球杆砸烂了监控,看得很清楚——你的表情十分淡定,身体却条件反射地闪躲了两下,这是神经高度紧绷的证明。”
邱刚敖回想着那天的审讯室,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当时说,公子是我杀的,阿姚和这么多伙计也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你没提到王焜,所以王焜不无辜?”
张崇邦并未否认,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下一句话。
“那么可乐呢?”邱刚敖继续追问,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张崇邦抿了抿唇,终于松口,给出了他要的回答。“可乐自然也不无辜。”
邱刚敖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如果你能早一点说这句话,或许我不会那么恨你。”
暗紫惊雷划破夜空,一行人的焦灼难耐,何伟乐的装傻充愣,一切都和记忆中的那场噩梦一模一样。
“条参系边度?讲啊!人质在哪里?”
“乜参啊?花旗参啊?什么参啊?花旗参?”
邱刚敖坐在一旁,安静等待着变局的到来。他并不指望何伟乐开口,而是在等司徒杰的电话。
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邱刚敖立刻接通了电话,同时按下通话录音键。
“乜环境?什么情况?”
“Sir,乜都唔肯讲啊,畀多D时间我。什么都不肯说,再给我点时间。”
“冇时间了,我唔理你用乜方法都好,总之听日开市之前,一定要救到霍生。呢个operation系唔会公开噶,所有嘢都offrecord,一哥都唔会知。出咗事我会保你噶,OK?呐,如果哩单嘢搞唔掂嘅话,上头发起烂渣,你同我都孭唔起啊,明唔明白?没时间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明天开市之前,一定要救出霍先生。这个行动不会公开,所有东西都不会记录,警务处处长都不会知道。出了事我会保你的,OK?如果这件案子搞不定,上头发脾气,你和我都背不起,明不明白?”
“明白。”
司徒杰挂断了电话。通话结束后,录音文件自动转存到手机存储卡内。
邱刚敖收起手机,抬眸瞥了瞥满身狼狈的何伟乐,与站在雨中的兄弟们四目相接,微微颔首。
虽然已经知道霍兆堂被藏匿的地点,但戏还是要做全套的。何况,不让何伟乐受点皮肉之苦,他燃烧了数年的仇恨又怎能平息?
邱刚敖冷眼旁观何伟乐被几人围殴,随即拽着他走到一旁,将人按在地上,极尽凶恶地出言威胁。
“我数三声,我睇下你系咪真系咁口硬!你再唔讲,我要你吞咗自己排牙佢!我数三声,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嘴硬!你再不说,我让你吞了自己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