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主应该都差唔多升职了挂,辛苦咗咁多年,冇理由唔升噶。”
“邱sir,升咗职记得请食饭啊!苟富贵,毋相忘!”
“一定,一定。”
邱刚敖和同事们碰完杯,扭头去看张崇邦,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眸。他已经不年轻了,笑起来时眼角眉梢隐约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今年39岁,眼看比自己小7岁的师弟都要出任总督察了,自己却迟迟无法升职,心中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一早,邱刚敖来到警署上班,果然拿到了任职通知书。除此之外,还有两套崭新的制服——他的肩章从原先的一条杠加两颗英式军星,变成了三颗英式军星。
他指着肩章上的银色军星,得意地向张崇邦炫耀:“三粒花,整整齐齐,强迫症睇住好舒服啊。”
“你恨到啦,咪嚣啊。你如愿以偿了,别太嚣张啊。”张崇邦原封不动地将当初那句话送给他,只是这次并未亲昵地轻拍邱刚敖的脸颊。
“……妒忌啦,唔抵得啊?嫉妒啊,看不惯?”
邱刚敖愣了一下,然后熟练地接上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凑到张崇邦耳边,试探着问道:“讲真,你有冇唔甘心?说实话,你有没有不甘心?”
“有少少嘅。有一点的。”张崇邦没有否认。对于光芒万丈的“明日之星”,他一贯都是十分羡慕的。
“我知佢哋肯定唔想畀你升职。一旦你升到上去,佢哋惯用嘅嗰D手段就冇办法顺利进行了。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想让你升职。一旦你升上去,他们惯用的那些手段就没办法顺利进行了。”邱刚敖的声音压得很低,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张崇邦一人能够听见。
张崇邦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自己也看得很开。“冇所谓。如果一定要揞住良心做嘢先可以升职,咁我宁愿唔升。无所谓。如果一定要捂住良心做事才可以升职,那我宁愿不升。”
“啧。司徒杰咁难搞,斋我一个总督察,唔够用啊。司徒杰那么难搞,只有我一个总督察,不够用啊。”
两人交谈间,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了办公室。
邱刚敖与张崇邦拉开了距离,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和同事们打招呼,分享自己升职的喜悦。一群人起哄着叫他请吃饭,他满口答应,好似非常享受扮演这种长袖善舞的角色。
——“你兄弟多,摆多两围啊。你兄弟多,摆酒多摆几桌。”
张崇邦凝望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忽而想到了一个词——
走钢丝。
犹如希腊神话中驭风摘星的盗贼守护神,身手轻灵敏捷,每一次迈步都是刀尖上游走的极致危险美学,足以收获全场观众的惊艳喝彩。那根钢丝绷得越紧,他就离崩溃的边缘越近,只要踏错一步,便会从此凌空坠落——他可不是真正的赫尔墨斯,没有供他翱翔的双翼。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明日之星”早已不复存在。这一切不过是悍匪精心的伪装,他在努力地扮演着过去的自己。
张崇邦读过一些心理学的相关书籍,他知道一个人的伪装越多,就意味着越没有安全感。
邱刚敖和他独处时是一个样,在同事面前是一个样,在司徒杰和霍兆堂面前是一个样,在兄弟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他很想问一问邱刚敖,你这样费尽心思地伪装,不会累吗?不觉得很辛苦吗?
阿敖,你不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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