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寒室的魏无羡并不安分,他心里还念着要给蓝曦臣按摩的事情,便一步一步蹒跚着跪立在床边,从蓝曦臣的头部太阳穴再到手部、腕部、腿部,最后脚部,按照书上的方法,按部就班。
“其实你有金丹护身,我学的这个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魏无羡用指腹揉搓着蓝曦臣的手,自言自语的说着:“可我总觉得,我若连这些都不做,就真的太没用了。”
“你窗外的玉兰树已经长了好多的花芽,马上就要开花了,说不定你醒来的时候正好开花了。”
“蓝涣,我好像还没画过你呢,都是你在画我,等你醒来,我来为你画幅画好不好?”
魏无羡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情,等按摩完成了,这才停下。
他站起身,因为跪立的有些久,突然站起来,脑袋瞬间眩晕了,魏无羡摇摇晃晃的,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他心里调侃着自己:自己果然老了。
突然云深不知处响起了召集的钟声。
魏无羡从窗外望去,就连轮流看守寒室的内门弟子也离开了。
寒室自然依旧宁静,但不宁静的恐怕是戒律堂。
派人刺杀蓝曦臣的凶手找到了。
是堂叔的孙子蓝景行。
原本堂叔的确是有心要让自己的孙子过继到蓝曦臣名下,好占取最大利益,可蓝忘机和魏无羡回来了,带着据说可以治好蓝曦臣的东西回来了。旁支众人得知此消息,也消停了一会儿,可是蓝景行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当上宗主的可能性诱惑了,鬼使神差就派人刺杀蓝曦臣,想让他的昏迷彻底变成死亡。
事情查清楚之后,堂叔也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竟然会刺杀宗主!当即手执戒鞭,亲自鞭打五十鞭,随即便向蓝忘机求情,希望能保下自己孙子一命。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便是将蓝景行逐出蓝氏,从族谱除名,此生不得再入云深不知处,生死不论!
等到蓝忘机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到寒室的时候,魏无羡已经躺在塌上睡着了。
现在才戌时。
蓝忘机还是不放心,没有惊动魏无羡,为他诊脉,大抵是因为撞了头,所以才需要好生休息。
发间的几根白头发依旧存在。
是因为太疲惫了吗?
蓝忘机轻轻的为魏无羡的头换了药,换药的过程中,魏无羡呢喃了一声,不舒服的皱皱眉,蓝忘机停了下来,确定魏无羡又睡过去这才继续换药。
换药过后蓝忘机又拿了一床厚一点的被子给魏无羡盖上,并没有吵醒他。
睡着的魏无羡很乖巧,窝在小小的塌上,让人心生怜爱。
蓝忘机站在一边看了很久,这才灭了烛火离开了寒室。
寒室陷入一片黑暗,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投映出黑色的窗格影子,柔光将魏无羡的影子拉的很长,一只白皙的手从被子中露出,软软的垂落下来。
一个庞大的影子覆盖住了魏无羡的影子,大手轻轻握住魏无羡露在外面冰凉的手,手指捏了捏,软软的,那人握着魏无羡的手玩了一会儿便严严实实的放在被子里。
站立在塌边的高大身影又伸出手摸了摸魏无羡缠着纱布的头,似乎很费解,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受了伤。
一阵风吹了过来,魏无羡无意识的缩了缩,半张脸都沉入被子里。
想要触碰魏无羡的手收了回去,他将目光投到窗户上,冷风将没有关严的窗子吹得砰砰作响。
魏无羡被吵的皱皱眉,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翻了个身,牵扯到身下的伤口,睡梦中都痛吟出声:“嗯……”
魏无羡被身下痛的蜷缩起来,缓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的抬起手摸索着窗子的窗沿,摸了很久指尖才碰到窗栓,可分明已经关严实了。
奇怪。
魏无羡又缩回了被窝里,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再次沉入梦乡。
难得没有噩梦的夜晚,他得珍惜。
窗户关好后,高大身影还是不放心,在魏无羡身上点了几下,魏无羡睡的更沉了。他抱起魏无羡,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身侧。
魏无羡又做梦了。
梦里虽然没有血河,没有厉鬼,但是他被一条八爪鱼束缚着,还有一只奇怪的虫子啃咬自己的嘴唇,他想醒来,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八爪鱼缠住了腰身,将魏无羡带入一个温暖的被禁锢的囚牢,囚牢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扑通扑通的敲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