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静室外传来闷闷的轰鸣声。
打雷了。
魏无羡睁开眼睛，分明早该在梦乡的他，现在却毫无睡意。
少年时或者和蓝湛在一起后，魏无羡就没有被春雷半夜惊醒过，他一睡觉便如死猪，什么也别想吵醒他，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过去蓝湛几次三番想让他早起，也从未成功过。
没想到现在这么容易惊醒。
魏无羡仔细打量着身侧正在睡觉的蓝忘机，睫毛纤长，面容俊秀清雅，取下抹额闭上双眸休息的他比平日里添了几分温柔。
魏无羡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蓝湛，双眼在看到自己手上的皱纹后，手停住了，和蓝湛紧致的皮肤相比，差距太大了。
真丑。
魏无羡轻轻的起身下了床，他点了一盏油灯，久违的坐在镜子面前。
镜子已经被一块布遮住，是之前魏无羡看自己白发看的心烦，直接拿了一块布遮住镜子。
可如今，白发似乎只是小问题。
带着皱纹的手渐渐掀开布，镜子中的人头发已经全部斑白，他的皮肤开始松弛，眼角的皱纹已经十分明显了，昏黄的烛光打在脸上，更是宛若垂暮之年，尽显老态。
魏无羡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老去，但那个时候是想的和蓝湛一起白头偕老，而不是今日这种情况。
“魏婴！”
从床榻那边传来一声呼唤，蓝湛似乎做了一个噩梦，大喊了一声魏婴，惊醒着坐了起来。
内室传来着急的脚步声，魏无羡连忙吹灭蜡烛，不过转念一想修仙之人夜视能力极高，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蓝忘机出来，见魏无羡在，松了一口气，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魏无羡也积极的回应着：“做噩梦了？”
“嗯。”
蓝忘机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还没有从失去魏婴的可怕梦境里出来，依旧心有余悸。
魏无羡低头看见蓝忘机竟然连鞋子都没穿：“含光君，你的雅正呢？都不穿鞋子。”
蓝忘机没有管自己赤裸的脚，只一味地抱着魏无羡不撒手：“我害怕。”
“好啦，我只是被雷惊醒了，又不是怎么了，别害怕，你先把脚洗了，上床睡觉。”
魏无羡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缕头发仔细的看着，数着里面的白头发。
等蓝忘机躺会床上，魏无羡问了句：“蓝二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
在蓝忘机眼中，魏无羡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魏婴，他爱的魏婴。
魏无羡故作轻松的调笑道：“本来说好了一起白头偕老，没想到我先白了头，嘻嘻，这下子，我可比你大多了，你要叫我哥哥了。”
听了魏无羡故作轻松的话，蓝忘机心情更加沉重：“……魏婴……”
没关系，虽不能白头偕老，但能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