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早上拉开窗帘，外面还是晴空万里，炽热的阳光打在卧室地板上，晃得人眼睛生疼。不到晌午的功夫，天就渐渐阴了下来。芝麻大点的雨水淅沥沥往下滴，眼看着渐渐变成黄豆大小，砸在雨棚上响亮又清脆。
周念程抱着篮球急匆匆开门进屋，头发淋湿了大半，各自打成了缕儿，凌乱地搭在发带上。身上穿的球服也被洇湿了不少，原本明快的色彩暗了好几度，深红色的布料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妹，拿条干毛巾给我。”
周念程隔着客厅喊人，自己半蹲在玄关旁边，用脚在鞋柜下面的缝隙里勾找拖鞋。每次周遇澄回家就跟那个驴子卸磨似的，东踢西踹，能用脚踩掉，就绝不用手。就算把鞋子踢出银河系，也不肯弯腰好好脱。家里的鞋子都被她搞得天南海北，愣是凑不出一双能穿的。
“周遇澄？”
“小橙子？”???
“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回头一看，周遇澄的包正好好的放在沙发上。周念程不耐烦地啧了声，侧着头用两指勾起布料边缘，把湿漉漉的发带从额头扯下来。来回甩了甩凌乱的湿发，那种讨厌的闷湿的束缚感终于被驱散。紧接着气沉丹田，卯足了劲大喊一声：“周、小、胖！”
几乎是瞬间，就听见周遇澄猛地把门砸开，嘴里骂骂咧咧地从卧室里钻了出来。
“你叫谁！”
“你才胖，你不仅胖，你还丑！”
“周念程，丑！八！怪！”
周念程对这种“平A骗大招”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他太知道妹妹的雷点长在哪，踩多大劲会让她瞬间炸毛。有时候靠这种幼稚的游戏，也能检验两人之间的默契。看到妹妹皱皱巴巴的生气，原本就圆嘟嘟的脸蛋鼓成一团。首先是感到可爱，其次是莫名觉得很爽。
他贱兮兮地仰天憨笑两声，然后软了语气。“我丑我丑，我天下无敌第一丑。”
“丑八怪明天请你吃肯德基，现在先帮哥哥拿个毛巾。…快，快点。”
周遇澄嘴上骂骂咧咧，还是乖乖地帮哥哥取了干毛巾，没好气地扔到他脸上。周念程接过毛巾，顺手搭在脖子上搓擦湿发，扯着嘴角笑得很满足。一副狗腿且不值钱的样子，还故意给她飞了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成功得到妹妹臭着一张脸附赠的超级大白眼。
要是平时在家的话，一般周念程喊她两声，怎么也能听到。家里的隔音不算好，周遇澄也没有戴耳机的习惯。两兄妹都习惯用音响外放音乐，一边听歌一边做别的事。如果不巧碰到两人同时都想放自己的歌，那就更精彩了，谁也不愿意让着谁。一边刚把音量调30，另一边必然会加到40，争相要把对方的耳朵吵聋。小小一间房子热闹不了一会儿，物业立马就要找上门来。
碰巧今天周遇澄在卧室跟肖叶视频通话，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有说有笑。正尽兴呢，周念程就回来了。周遇澄扔完毛巾回到自己卧室，和肖叶的通话已经断线了。她撇着嘴又给人回拨过去，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通。
“你挂了干嘛，不是让你等我一会儿吗。”
“你们两兄妹也太吵了。唉，嫉妒啊。我孤家寡人的，听不得这些。”
视频对面的肖叶正躺在床上，枕头旁边放着一本她新拆的漫画，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听着像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