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是做不下去了。
每次写两行就开始想他。
沈玉衡收起本子,把那一页内容撕掉,拧开水龙头,细细的打湿,揉成一团,丢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一边洗手,一边平复激荡的情绪。
让我想想。
我初中的时候是很寡言的,顾韫总是说我像一株沉默而安静的植物,只需要一点点的阳光和雨露。
但是与植物不同的是,我会冷静的,小心翼翼的用眼睛打量身边的环境,和周围的每一个人。
我觉得对,又不对。
当年作为一个孤儿,我能够就读于私立初中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私立学校的学费,众所周知的贵。
我认为主要有两点,一是撞了大运,那一年教育局希望划片入学,第二点,我的成绩还不错。
教育局和学校双方协商,我在那一年靠着优秀的入学成绩入校,成为了孤儿院唯一一个就读的学生。
不得不说私立学校很大方,协商结果,像我这种学生可以申请免学费和补贴,每个期末大考成绩优秀者有奖励。
初一还是800元,直接打在饭卡里面。初二初三全变成各种书籍和水杯台灯之类的。
我的感想就是,不如打钱。
相比较于植物,我觉得我更像是变色龙。
环境变化,我的肤色也变化。
初中时的沉默,只是因为过于格格不入。
为了维护自尊,小心翼翼的装模作样。
为了融入环境,少说少错。
不过,34岁的沈玉衡,怎么看都觉得14岁的沈玉衡,装的实在不够像。
自卑总是从骨头缝儿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会经常清洗又小心固色的校服,每天不厌其烦使用的会漏墨的钢笔,学校发的通知背面天然的草稿纸,小心翼翼穿了三年的运动鞋,以及永远的最便宜难吃却营养均衡的饭菜。
顾阿姨说的实在不能算错。
所谓“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特别就特别在,装的是别人的“模样”,别人的“腔”和“势”。为了抬举自己,努力的装别人,装又装的不像,自己也不成了,怪可怜儿见的。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