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垂落眸子,结结巴巴:“你,你不能这样……”
冬亓微笑:“我给你两个选择,柳弦月。第一,你马上离开这个小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我也会同样默认你没有进来过。第二,你继续维持你心中的正义,至于后果……我刚才已经说给你听过了。”
蔺大小姐似乎没有生气。
但她微笑着的样子比她勃然大怒还要可怕万倍。
柳弦月还在挣扎:“我出去……但是蔺大小姐,你可不可以放他一马……就当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
冬亓微笑:“我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不是我同学了吗?那个时候我尚且不在乎,为什么现在我要看在同学的份上饶过他?”她俯身靠近蹲在地上的柳弦月,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直笑,“柳弦月,你喜欢霍青云,求情也无非是想要霍青云感激你,记下你的人情,然后再继续发展感情,我说的对吗?”
柳弦月的面色青青白白,变幻不定,被那话语中的尖锐戳得面色越来越难堪。
“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她赞叹地拍了拍手,“可惜——”
她顿了顿,踩在霍青云的身上,嗤笑一声:“你的举动让我非常恼火,本来打他一顿就能出气了,现在我觉得,这个惩罚还是太轻了。”
她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因为你的挑衅,所以我要开始惩罚他——当然,现在你可以滚了。”
柳弦月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装便仓惶跑出去,身子踉踉跄跄,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真狼狈呢,亲爱的女主。
冬亓踩着脚下的人,鞋底用力碾了碾,笑声清脆:“霍青云,你请来的救兵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屁滚尿流的样子,瞧起来可真是个跳梁小丑。”
霍青云艰难地把她的脚从身上拿开,眸子盯着她,喉咙里满是沙哑:“那不是我……请来的救兵。”
他不想因为柳弦月的擅自“帮助”让自己受到更加多的皮肉之苦,唯有讨好面前的人,他才能逃过一劫。蔺家几乎只手遮天,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亦不想羽翼未曾丰满之时鸡蛋碰石头,如今也只能忍耐为上。
忍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
“不是?噢。”冬亓站稳,抱臂靠在墙边,又从兜里掏了一把钱丢在地上,笑,“那就不是吧。现在,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这是我赏你的。”
她甚至还贴心地后退了几步方便他捡钱,一副看猴戏的模样悠然站在他面前,玩着自己的发梢,轻描淡写道:“既然缺钱,不如我包养你,每个月八千,怎么样啊霍青云。”
可怜男主刚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捡钱,听到这句话几乎是羞愤抬眸,死死地盯着她:“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示爱?!”
冬亓恍然:原来是因为示爱失败所以恼羞成怒羞辱男主啊。
真是个真性情又敢爱敢恨的恶毒女配。
她喜欢这个角色。
她居高临下地冲着他笑:“是啊。虽然不喜欢你了,但是被你驳了的面子还是得找回来。”
霍青云看她,神色莫名。
冬亓捏着他的下巴,看他:“你想说什么?”
霍青云冷冷拍开她的手,将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吐出两个字:“幼稚。”
冬亓甩了甩手,笑:“幼稚?这个年龄谁能幼稚,又或者说,这个年龄段,谁有资格幼稚?”她擦了擦手,站在巷子口,望着外面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露出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只留下一句余音在小巷子里回荡。
……
“后天是周一,我期待你的回答。”
没有人会在成熟之后幼稚,凭着一腔冲动,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全然不顾其他……没有人会,更没有人敢。
意气用事,毁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
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国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幼稚”引起的蝴蝶效应而覆灭。
她说得很对……几乎没有人有幼稚的底气。
但她,有。
霍青云从地上捡起了那一沓钱,擦了擦脸上的灰,捡起书包,一瘸一拐地朝着家里走去。
冬亓上了房车,管家将柠檬水倒入杯中,放在桌边,恭敬道:“小姐请用。”
蔺安的生活条件很高,保镖实际上一直都在附近,管家隔着街道在对面的便利店中等候,一上车便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给她,准备好柠檬水后,转身开始服侍她脱下衣服。
冬亓脱掉在墙上蹭脏些许的冲锋衣,换上了纯黑的运动外套,懒懒散散靠在垫子上,打了个哈欠。
“小姐是否需要用餐?保温箱中有准备好的小鸡炖蘑菇和老鸭竹笋汤。”
“拿出来吧。”
她撑着头,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一下自己的联系人,在一群人奇奇怪怪的绰号中间看见了自己的弟弟蔺明。
蔺明的备注很奇特,叫做“恋爱脑蠢货弟弟”。
冬亓不由得噗嗤笑出声。
好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