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林领他去了个地方。
樊山誉一开始不知道,到了才发现是个餐厅,他们坐到角落里,没一会来了个女孩,一见面就把一个纸袋拎给池林。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啦。”她说。
樊山誉探头一看,袋子里是池林经常穿的一件风衣。
女孩坐在他们对面,池林点完了菜,忽然转过来望着他:“给人家道歉。”
“啊?”樊山誉拿了两双筷子,“我都没见过她。”
池林不做声,把他屏幕亮着的手机推过来。
你那天喝醉了,撕人家小姑娘衣服。衣服我赔了,赶紧道歉。
樊山誉一下窘了,他抬起头瞄了两眼,小姑娘也没好意思看他,一直低着头。
“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喝多了。”樊山誉摸着头发,“今儿这饭我请你,算是赔礼道歉。”
“没事。”小姑娘摇了摇头,“池哥给过我钱了,饭还是AA吧。”
啧,多好的小姑娘。
樊山誉越发觉得自个不是东西了。他是女人养大的,从小他身边只有外婆和他身体不好的妈,后来还有樊家偷偷给他炖肉吃的阿姨。他被这么多女人照顾大,他不能当白眼狼。
“不请一顿我过意不去,”樊山誉给她也拿了双筷子,“你就当迁就我,好吧?”
小姑娘笑了两声,没再拒绝。
她名字叫祝雪音,家里条件不好,全家拿钱供她到X市上大学。今年年初查出来奶奶直肠癌,就想着出来打工,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在那种地方就是因为工资高,没别的。平时来玩的客人都知道这小姑娘不容易,上司也关照她,不给她安排很为难人的活。
谁知道从来不惹事的樊二少忽然就发疯了。
樊山誉还真不知道她,他不怎么和酒场里的女孩子打交道,他嫌麻烦,这回也是在气头上点着了。
池林在边上听,菜这会上来了,他拿着架子烤,眼睛盯着烤盘上滋滋冒油的肉出神。
“你想换个工作吗?”池林问她。
祝雪音犹豫了好一会没答,她家里离不开钱,为了奶奶的病他爹都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可真要论自己,她真不愿意在那种地方。
不是脏不脏的问题,声色场里混迹久了,她这个小姑娘真的能保持本心吗?她会不会有一天就为了十几万把自己卖了?
她的确动过这个心思的。
“奶奶手术做了吧?”池林把烤肉翻了个面,“要不要来我这,我是教小孩子弹钢琴的。没课的时候过来就行,一个月五千,包交通费和一餐饭。”
祝雪音头抬不起来,呐呐地说:“我……我不会弹钢琴。”
“打印谱子,或者教小朋友认歌词。”池林夹起肉,第一片放在了祝雪音碗里,“你以后发财了给我投资也行,我这人不做亏本买卖。”
她眼泪已经在眼泪里打转了,好一会她重重点了头,自己拿袖子把眼泪抹了。
“谢谢池哥。”
樊山誉忽然发现,他对池林的了解并不比祝雪音多。即便同居有一阵了,他也是才知道池林的具体职业,难怪拿夹子的手那么长,瘦削又有力,弯曲的骨节上还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