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忙去吧。”樊岑说,“没事回家来看看,王妈挺想你的。”
樊山誉应一声,挂了电话飞速冲下楼梯。
池林听见了水滴声,徐缓又规律,一声一声,渺小融入池潭中,水滴的界限由此模糊,关于其单独的定义也由此消散。
水滴不再称之为水滴,它变成了一片、一盆、一坛水。
这样的梦他不知做过多少次,他不想睁开眼,因为他知道他将会看见什么。
“醒了就别装睡。”
声音忽然在他上方响起,池铭坐在他身边,手里削着一只苹果。
熟悉的窗幔,多年前翻修过的卧室不再是幼稚的孩童风格,窗外滴漏接二连三,池铭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水果刀均匀地削下一整条苹果皮。他把皮整齐地放在边上的垃圾盘里,合成一个圆。
“你想的话,明天就能给他办葬礼。”池铭切下一小块苹果,刀尖戳着,伸到他嘴边。
池铭说的“他”是指池广军,半年前就因为中风卧病在床,对外是这么宣称的。
“林林,吃苹果。”
池林支着身子坐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丝质睡衣,连衣袖都没有一点卷边。
那把刀举到他唇边,池林脸色比果肉还白,张开嘴,乖顺地含进苹果块。
水果刀瞬间抽出,没有分毫伤到他的皮肤。
池林感觉到自己烧退了,肯定已经过去了不少时候。池铭慢条斯理地继续给他切苹果,一眼看穿他的担忧。
“我没动樊山誉。”池铭头也不抬,“他挺没意思的,到处乱找。你当初要是傍上樊岑,说不定还会棘手一点。”
池林嘴里嚼着苹果,看起来气定神闲:“樊岑用不着我,樊家要我给樊山誉生个亲儿子,对外说是领养的。”
“你就答应了?”
池林耸肩,眼睛望着他:“几十万呢。池铭,我就是个菟丝花,这辈子就这样了。”
池铭没答,放下刀擦了擦手,忽然发狠掐住池林下颌骨。他的手纹丝不动,池林疼得浑身发抖,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无声讨饶。
“谁教你的这些话?”池铭逼问道。
“我……自己……”池林挣扎半天,好容易从他手底下挣脱,艰难地喘息着,一阵咳嗽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
“自己编的吧。”池铭拍拍他的脸颊,忽然低下头,深色眸子近在池林眼前,“敢往我行李箱里藏海洛因的人,可不该说这种话。”
池林无辜望着他,半晌笑了,那笑容漂亮得叫人不免恍神。
“菟丝花可是会杀死寄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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