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眼过了大半个月,自来到这世界起几乎就困在张床上的邢鸺在多日修养外加各种药膳调理下虽还不到行动自如,但总算是脚能落地、四肢也稍微可使上点力。
邢鸺当即兴奋地尝试在屋内踱步检视一番,无奈简朴的陈设一眼便可看尽,也就那张他熟得不能更熟悉的床榻、书桌木椅、一些晒干後随意摆放的草药还有几本像是医书的古籍。
抬头望向并无设防的敞开大门,邢鸺心想今日打睡醒还未见着每日准点给他送药的仇枭,顿时决定主动前去告知仇枭这难得的进步。
扶着墙缓缓走到门口,咬牙切齿的冰冷声音就自前方传来:“你想做、什、麽?”
仇枭捧着药碗铁青着脸睨视着他,原本心情大好的邢鸺顿感畏惧,怯生生道:“呃…主人,属下能站起来了。”
“那又如何?”大清早为邢鸺熬药忙活了好些时候,一来却见那被他好生豢养多日的家犬形迹可疑想往外跑,仇枭气得直想把手上瓷碗砸烂,可在触及家犬泛白脸色後还是试着压下胸口火气,将碗递到邢鸺嘴边。
邢鸺就着仇枭的手把汤药几口入肚,估摸他主人看似没一开始那麽生气,解释说:“属下刚才就想告诉您属下已经可以走动了...”
闪烁的眼神及难掩亢奋的声音无一不在印证这话的真实性,仇枭这才打消原有质疑,道:“这有何稀奇,自你昏迷我便每日给你喂食各种珍贵草药,都近一个月时间你要还病恹恹躺在床上那你主人可不得自砸招牌。”
说着顿了下:“但你也别给我乱走或使力,才方可下床你就想让筋脉再受损?瞧你满头汗的。”
明明用着斥责语气,动作却格外轻柔地扶着邢鸺坐到门外摆放的小凳子上,仇枭丢了条帕子给邢鸺,嘱咐道:“坐好歇息,我还得准备早饭。”
邢鸺楞怔望着之前坐着时毫无所觉,这下却意外发现竟比他高出半颗头的背影直至消失,方才回过神观察周遭景色。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绿意盎然,一棵大树长在不远处,一颗巨石落在一角,四周皆是高耸山壁看不见顶端,侧方有个偌大的清澈湖泊,在他修养的小屋右方还有两间相似的木屋。
邢鸺低头看向眼手中帕子,思绪再次回到仇枭身上。
醒来这半个月里仇枭真的待他很好,除却第一天认主时的压迫感,每日过得可谓是衣来伸手药来张口。若非原身记忆中对仇枭的各种评价传言,邢鸺几乎认定仇枭是个医者仁心的大夫。
当然他并不认为仇枭如传闻中狠毒,传闻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时代或多或少都会加上各种渲染夸大,要他评断的话,仇枭充其量也就偶尔行径古怪但不失医德。
愿意医治一个预谋杀你的人还消耗大量草药乃至将人留在身边…怎麽想都非常人所为。
最右方的小屋开始传来阵阵飘香和零碎锅铲声响,回复了点体力的邢鸺深感无聊决定转移阵地到厨房一探究竟。
走没几步忙碌的声音停了下来,勒令他歇息的仇枭面色不悦站在厨房门口瞪视着他。
“你是伤到耳朵或脑子不好?”
邢鸺心虚道:“呃…属下就想看看。”
俩人一阵相视无言,最终仇枭败下阵来,翻了个白眼运功将邢鸺抱到隔壁屋里,命他乖乖坐在饭桌前。
临出门时仇枭像是想到什麽,停下脚步问:“你识字吗?”
见邢鸺点头,仇枭转身到书柜上抽了些话本塞给他打发时间。
事已至此邢鸺自然不敢再忤逆仇枭的意思,随手翻阅书籍边打量比自己那屋多了些人气的房间。
其实倒也没多麽特别,只比他那屋多个药柜和一些摆设,想来他这主人与他相同并没什麽物欲,否则以仇枭的本事想要条件再好的府邸只要动动金口应该会有大把求医的人乐意奉上。
邢鸺看屋内并没值得留心之物便将全副心思投入到手中话本,竟也一时读得兴起忘了时间。
当仇枭将简朴的早饭端进寝室,看到的便是彻底沈醉在话本之中甚至眼框有点泛红的邢鸺,不禁哑然。
仇枭知道他这家犬有点奇怪,但没料到理应无情寡淡的人总是能让他发现各种近乎於平常人的情绪反应,就是那话本多麽赚人热泪他也没想过邢鸺会有太大感触,要不这人是怎麽在歼影楼生存至今?
未待仇枭回神,邢鸺已合上话本辛苦地挪动脚步欲上前接过托盘,想当然尔被察觉其意的仇枭俐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