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暖日,舒适的天气令人感到有些懒散。
打着呵欠练了几遍武功招式的邢睿和刚被仇枭考完草药知识的邢朗围在花费大半天时间削东西的邢鸺身旁,好奇观察着地上那堆刻着不同数量花纹和数字的竹片,满头疑问。
“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邢朗算完竹片总数後指着上面的图案问,“二师父,这刻的是花朵?怎麽只有三个花瓣?”
邢鸺轻笑颔首,指着四张竹片上的四种花纹,依序道:“这是红心,方块,梅花,黑桃。”又将叠在底下,唯二张刻着圆滚禽鸟的竹片抽出,“白羽。”
邢朗歪了头:“二师父,这明明没红色也没黑色怎会叫红心、黑桃?”
邢鸺含笑解释:“这还没上色,通常用上颜料便会是那两种颜色。”
邢朗哦了声点点头,转而关注刻有白羽的竹片,看那肥肥胖胖的身姿感到莫名好笑:“二师父,怎麽好久都没见到白羽?它把饕餮丢在这里就都不理了么?它难道不怕饕餮忘了它这爹爹?”
邢鸺因这提问稍愣了下,想起这麽些日子以来都未曾向俩徒弟提过白羽的事而起了歉意。
虽说俩孩子和白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白羽之於仇枭的意义特别,时不时又会出现谷中,总归得让俩孩子知晓从今往後已无缘再见白羽。
邢鸺摸摸邢朗的头,慎选措辞道:“禽鸟和人的寿命不同,白羽年纪大了…是时候得要休息了。”
邢朗眨眨眼:“二师父,您是说白羽死了?”
出乎邢鸺意料,邢朗对於生死却很明白:“以前我俩待的那巷口有个好心的刘老头,他和我俩说过人老了就会死,没过几天我俩再去找他要早饭时他果然就不动了。但刘老头说死并不可怕,只是离开老去的身子去往另一个地方,以後要是有机会投胎转世还是有可能会相见!大师父和二师父也一定会再遇到白羽!”
邢朗说完轻轻拍着邢鸺後背以示安慰,犹如身份对调的举动令邢鸺胸口的难受淡化了些许,仅余下哭笑不得的情绪。
邢朗又道:“饕餮虽然没了爹爹但还有我们,二师父您瞧才多久时间我俩就把它喂得这麽胖!它很快就能和二师父刻的白羽一样成个圆痛!痛、痛!”
听不下去的邢睿用他的小短腿使劲踩着邢朗的脚丫子,无视对方无辜看着他的眼神,将越发傻气的对话硬转回那堆竹片,挑起个反覆看了遍:“二师父,您刻这麽多竹片是想干嘛?这些红心方块又是怎麽回事?”
仇枭这时已收拾完药柜出了房门来到邢鸺身侧,邢鸺将一早向仇枭借的匕首归还对方,和仨人说起这叫‘扑克牌’的东西玩法,爲顾及邢朗的小脑袋瓜便着重於介绍‘抽鬼牌’、‘心脏病’这些简单易学的小游戏。
“二师父您是太闲空了?徒儿…”邢睿直白道出心里想法,怎奈却遭仇枭扫来的眼神逼着改口,“觉得听起来挺好的,徒儿长见识了!”
邢朗没邢睿那麽复杂,认真对新奇的事物感到有兴趣,扯着邢鸺和仇枭的衣袖主动提议说想试玩看看。
四人围坐成圈进行了好几轮的抽鬼牌游戏,结果每场皆是以邢朗抽中刻着白羽的竹片画下句点。
邢朗可怜兮兮看向脱手最後两张相同竹片的邢睿,小嘴一扁鼓着腮帮子对他宝贝弟弟哼哼两声,暗示对方下次要记得给他放水。
後来几人又玩了会儿考验眼力和反应的心脏病——即翻牌抢拍游戏,邢朗好奇问说何爲‘心脏病’,邢鸺认真思考後只想到心悸这解释,邢朗点点头像是学习到新词汇将之记下。
把这些对话尽数听进耳中的仇枭对邢鸺偶尔的独特用词感到有趣,噙着笑轻抚过邢鸺发丝。
四人其乐融融过了段轻松愉快的时光,仇枭侧眼看向甚少像此刻露出稚气开怀表情的邢睿,调笑道:“我还以爲你这鬼灵精不爱玩闹,前些日子神机门送给你俩的小玩意儿不也挺稀奇的,怎不见你玩得这般开心?”
邢睿略显无感地指着趴在边上睡觉的饕餮:“老狐狸,你觉得那两只机关鸟会比饕餮更像只鸟,更加可爱?也就适合哄朗儿那小傻蛋。”
邢鸺轻敲自家小徒弟的头:“别这麽说朗儿,他能学医,还记得下那麽多草药才不傻。”
仇枭也鲜有地爲自家徒弟说句公道话:“你二师父说的对,大智若愚可听过?且不论这些,你才多大年纪,就不能更像个孩子点?”
邢睿讷讷回嘴:“我要真和那傻...呃朗儿一样,怕你这老狐狸早把我俩丢没了。”
仇枭挑眉想象了下两个邢朗的吵闹场面,倒也不得不认同邢睿看人眼色的本领,不再探讨这话题转头问邢鸺:“还想和这俩小蠢蛋玩些什麽?”
邢鸺迟疑了会儿,凑近仇枭耳边低声答道:“属下不是爲了自己,属下是怕他俩成天困在谷里又没其他孩子陪他俩玩,每日都在练功学习...不知道他俩会不会觉得...人生乏味。”
自从身边多了俩徒弟後邢鸺不时会思考自己与仇枭做的足不足够,孩子跟着他俩有会否太缺乏童年乐趣。